用不着等萧月上门, 岳公馆一大清早就接到来自萧月的电话。
彼时岳定唐晨跑回来,接完电话脸色骤变,沉吟片刻上楼叫醒凌枢。
凌枢从被窝里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一脸睡意惺忪。
他打从东北回来之后, 不知是不是冻了一遭, 人一直就有些嗜睡, 岳定唐不放心, 拽着他去看医生, 检查一通之后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医生只说早年受伤落下的病根,以后随着年岁增长可能会逐渐出现一些影响, 所以要多注意休息保养, 别总以为自己永远年轻。
打那以后, 岳定唐也就由他去睡, 老管家周叔还到处找偏方,说要给凌枢补身体。
不过除了嗜睡之外,凌枢也没什么不适,照样该吃吃,该睡睡,身体倍儿棒。
“什么事,连你都变了脸色?”
凌枢打了个呵欠。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坏消息就先别说了,我早饭还没吃, 没的连早饭都吃不下。”
岳定唐点点头:“那就等你吃完早饭再说。”
凌枢放下手。
“怎么, 还真是坏消息?”
岳定唐说等吃了饭再说,就真的一句话不说, 耐心等凌枢洗漱吃饭。
越是这样, 凌枢的好奇心越是被勾起来。
没等到早饭端上来, 他就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专心吃饭。”
岳定唐头也没抬,继续看报纸。
这坏消息能让他觉得影响凌枢吃饭,那必然是跟最近的事情有关。
凌枢嚼着油条喝着豆浆,一边在脑子里把事情都转一遍,大概也就猜出个七八成了。
放下碗,岳定唐还没开口,凌枢先抬手。
“你甭说,让我自己猜,是不是跟吴五有关?”
岳定唐:“不错。”
凌枢:“能让你觉得影响我胃口的坏消息,那肯定是案件有了不好的进展,线索断了,死人了,谁死了?吴五还是冯三小姐?”
岳定唐觉得凌枢的确很适合吃这行饭,对自己所关注的每一件人事,总会细致入微,从未遗漏。
“吴五的确失踪了。”他顿了顿,“但坏消息不止这一个。”
凌枢咯噔一下,不由道:“该不会是冯三小姐也出事了吧?”
岳定唐:“冯珍珠死了。”
凌枢心想,还好自己刚才吃了饭,不然真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冯珍珠死了,死于自缢。
早上佣人敲门无人应答,以为自家三小姐睡懒觉,也就没再敲,中午时分觉得不对劲,喊来管家找钥匙开门,发现门直接从里面反锁了,众人无法,只得一边撬门,一边从外面楼下往二楼窗户爬。
爬窗户的是冯家园丁,身手敏捷,架了梯子三两下就攀到冯珍珠的窗台上。
窗户没关,开着条缝,园丁正想顺着窗户跃进去,冷不防啊的一声大叫,直接从梯子上摔下来,直接把腿给摔折了。
众人吓一大跳,只见他哆哆嗦嗦,脸上不全是摔下来的痛苦,还有惊惧交加的悚然,结结巴巴说自己好像看见三小姐吊在床边。
冯家人吓得够呛,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将门撬开,果然入目就看见冯珍珠的身体在窗前晃晃悠悠,身上还套着睡裙,双足赤|裸,把人从绳索上抱下来的时候,早就通体冰凉,没了气息。
冯家一下就炸了锅!
凌枢跟岳定唐赶过去的时候,冯小姐还在自家卧室床上躺着。
不单凌岳他们来了,警察局、巡捕房也来了不少人,众人来来往往,把冯家的小洋房衬得有些拥挤。
冯部长和冯大公子都去南京了,只有冯太太和冯二。
二儿子不顶事,冯太太慌得六神无主,一下打电话给冯部长报丧,哭着让他马上回来,一下又致电吴家,想问问吴五,冯珍珠为何会突然想不开寻短见,这才知道吴五也失踪了。
吴家人匆匆赶过来,满面愁容,焦头烂额不下于冯家。
谁也没想到,一桩珠联璧合的儿女婚事,会闹出这么多的变故。
“三小姐是什么时候进房间的,期间有没有人出入?冯家有没有客人来拜访过?五公子来过吗?”
凌枢跟岳定唐察看完尸体之后下楼,询问冯家女佣。
这一上午,女佣已经被几拨人问过很多回同样的问题了,可她也不敢不耐烦,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回答。
“三小姐是昨晚大概八点半左右回的房间,昨天她就没出过门,从她回来之后,几乎没出过门,至多也就是在花园里走走,昨晚十一点我敲门问她要不要吃宵夜时,她还回了我的,说不要。早上七点钟我敲门,里头没声儿,我以为小姐还在睡,谁知道……从昨晚小姐回房之后,就没有客人来拜访过了,电话也没有的!”
岳定唐知道凌枢在想什么,密室杀人案他们不是没有处理过,袁公馆也是这样一桩累死的案子,杜蕴宁看似死在家里,凶手无影无踪,但实际上袁家本来就有漏洞,杜蕴宁跟凶手也是认识的,现在难保冯家也是同样的情况。
此时法医师从楼上下来,除下口罩和手套,众人齐刷刷望向他。
“初步认为冯小姐是自缢,现场没有外力介入或冯小姐挣扎的痕迹,她所有行动都很决绝,如果各位还有疑问,我建议保留案发现场,再将死者带往警局,作进一步的检验。”
凌枢上前一步:“你刚才说,她所有行动都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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