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公林奋一直还惦记着酒楼被砸的事情,这些天芦堰港大小吏员们被调去了海康县,城里没个主事的,比前阵子更乱了许多。
沉默了许久,见族子交代完了事情,才不苟言笑的卑微请求道:“大郎,亭臻呀,待会就让我家的马车去接南栀她们母子几人回来吧?”
“四叔,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这种事情怎好交给你去。”
林亭臻没懂他的意图,大大咧咧道:“还是小侄亲自去接吧。”
“咳,不妨事。”
四叔公林奋轻咳了声,随即露出一脸苦意:“我也是顺道想着过去请教请教南栀那丫头,看看能不能想到法子将城里那群作乱的家伙给揪出来。”
林亭臻立时心领神会,瞧着三位耆老个个面色凝重,当下猜出他们心里都装着事:
二叔林博怕是想再找自己这侄子提提药房的事情,听说弘文医馆近来又得了不少药方,添了不少新药,让二叔的医馆更加雪上加霜;
三叔一心惦记着陈氏母子几人被逐出族的事,想来说情,听他方才的口气,怕是还想仿效当年再给侄子屋子里塞人;
而四叔这点破事已经折腾了他们父子很长一段时间了也没得到有效解决。
“奶奶个熊,横竖今日就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来关切大郎,宴请他们一家呀。”
林亭臻忍不住在心头暗骂了一句,却见门外安邻村李三郎昂首阔步的步了进来。
李策见有林家族人在,很恭敬的朝着众人作了作礼,望着林锦骁拱手道:“大人,常老、聂老求见。”
“老师?”
林锦骁一脸惶恐:“两位老人家来了,你怎么不直接带进来,还让人在外面等着。”
说完,也顾不得几位族老,径直出去迎接常延珏和聂怀安。
见到候在门外的二老,林锦骁满是愧意的赔礼道:“两位老师过来,直接进去就是,何必再让三郎通禀,这不是折煞学生嘛。”
“礼法不可废。”
常延珏一脸肃穆道:“你如今乃芦堰港县令,又兼领六县令长、东部防御使,自该有为官的做派,堂堂令长衙门哪里是人说进就能进的。”
跟来的林亭臻及三位族老听着都是一脸汗颜。
聂怀安注意到他没有拄拐杖,连忙过来搀扶着关切道:“大郎,你这腿伤痊愈了?老朽怎么听县里人在传,说你是拄拐上任的?”
林锦骁目光来回的游移在林氏族人和二老之间,最后只得中肯的答道:“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怕娘子担心,所以就拄着过来了。”
“嗯,那你还是得听南栀那丫头的。”
聂怀安捏着下巴,沉思道:“南栀是精通医理之人,她交代的必然有她的道理,伤筋动骨一百天,也才不过月余时间,即便能勉强走路还是尽量多用拐杖,否则留下顽疾可不是小事。”
“老师教训的是,学生记下了。”
这个时辰也不知二老为何突然造访,林锦骁犹疑着问道:“不知两位老师前来所谓何事?”
二老目光沉沉的一起看向林氏族人,林亭臻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同三位耆老示意了眼,随即说道:“大郎,老叔和你几位叔公就先回去了,你忙完了记得回家。”
随后,几人相互拱手作礼告辞。
林锦骁领着二老入了后堂,又让李策叫人沏茶过来,看到桌上摆放着的匣子,先是吩咐道:“三郎,你亲自将东西给你嫂子送过去,让她妥善保管着。”
房契本就是准备送给她的,又以三十两银子每亩买回那二十亩水田,即便将来她鱼池、酒楼没做好,这些也够她傍身用。
李策并没瞧见压在文案底下的匣子,看着自己放在伏案边的礼盒,心里不由得一阵暗喜,拿着匣子拔腿就跑。
林锦骁也不知这家伙为何突然如此兴奋,想来是升了官正高兴。
尚在揣测之中,便见聂怀安一脸欣慰的温笑道:“大郎,你这次海康县之行做的不错,以雷霆手段在短短几日间整肃海康县官场和民风,替朝廷扒去疥癣之疾,又找出东桑人藏匿窝点,排除隐忧,初上任就能立此大功,实属难得。”
常延珏听着也是欢喜不已,神色半喜半忧的端起茶抿了一口,缓缓言道:“纾公主飞鸽传书,午间有信件刚刚传送过来,说陛下听闻此事龙颜大悦,太皇太后也十分欢喜,正拟旨准备嘉奖与你,接下来大郎你可得再接再厉才是。”
“也不过是点微末功劳,怎敢劳陛下和太皇太后如此记挂,学生受之惶恐呀。”
林锦骁听着有些纳闷,没想到天子和太皇太后竟然如此厚待芦堰港林氏族人。
前几日在海康县为了搜集证据,仅凭着天子剑未经禀报就擅自抄没官员、劣绅家产,本以为天子会有责备,顶多是功过相抵,但结果反而出乎意料。
他诚惶诚恐的看向二老,微微笑道:“其实海康县之行,能够如此顺利,还是得仰仗拙妇替学生争来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从而才能一鼓作气顺势拿住海康县一行涉罪官员的罪证,要说起来她才是功不可没。”
“嗯,南栀这丫头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这点老朽已经见识过了。
常延珏欣慰的捋了捋胡须,心里暗道:“看来这次让骁儿铤而走险,亮出天子剑前往海康县相助不失为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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