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蹭的站起身来,脸色阴沉,眼神不复平静,拢在衣袖的右手,已然开始蓄力。
牛金星这厮,怎么会知道‘闯王李自成’与自己的关系?
消息只有几个最心腹之人知道,与牛金星有关系的白旺,田见秀二人不知。
莫非是宋献策?
‘闯王李自成’是自己傀儡之事,关系重大,可不能泄露外人知道,否则上署知晓后,李乾除了造反一途,将再无他法。
可李乾现在,并不像造反,确切的说,摆明车马造反的时机还不成熟。
现在主要是外掠夺草原,内掌控闯王军,打破大明固有数百年的统治根基。
顺带利用闯王军,刷刷军功,提高自己在大明官场的地位。
纵使以后时机成熟举义,一个乡堡防守官造反,与一镇总兵造反,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且乡堡防守官造反乃是造反,一镇总兵造反,可为举义,或可为‘清君侧’,才能之士必可应者云集。
李乾眼中寒光闪动,杀机初现:“本官不懂你在说什么,闯王李自成杀我亲侄李过,本官与他血海深仇。
再胡乱污蔑,本官一定将你这个白莲反贼头子拿下,送往州城领赏!——”
牛金星唬了一跳,跳开丈远,忙摆手说道:“别这么激动,老道我又不会外传,我以龙虎山尊师灵位发誓!——”
李乾不依,虽然震惊牛金星这厮动作敏捷,但这里可是马鬃山,自己的地盘,一声令下,将士刀枪齐举,纵然你有道家秘传武艺在身,也难逃一死。
李乾退至门口,身体挡住房间出口,随时准备喊来守卫。
牛金星脸色发苦,知道今日不说个明白,肯定不能善了。
于是,牙一咬脚一跺,趋步上前跪下:“龙虎山道士,赊刀人牛金星,愿意归附主公麾下,请主公允许!——”
李乾不为所动,你个糟老头子坏的狠,迫于形势归附,肯定心中不服,以后有可能再出幺蛾子。
牛金星快哭了,再次加筹码:“白莲教左军师,割鹿刀掌管者,甘肃宁夏延绥三地白莲教负责人,愿意弃暗投明,纳教中名册于大人,请求归附!——”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以及一块莲花状的腰牌,托举着递给李乾。
李乾心中暗自得意,刚才故作恼怒,一番诈唬,没想到还真的从这老货身上,诈出了好东西出来。
李乾一把抢过白莲教三地账册以及代表牛金星身份的莲花腰牌,嘴角含笑,甚是得意。
牛金星苦笑不已:“整日打雁,竞还有被雁啄的一天,天道好轮回,果然祖师爷不骗我,主公真是好演技。”
“那是,旬日前刚才临水乡堡实验一番,本官很是有这方面的天分!”
李乾粗粗翻看白莲教名册,心中震惊不已,韩霖乃是白莲圣子,确真无疑。
武都周大旺,庆阳韩朝宰二人,两人全是白莲教中人,周大旺乃是宁夏香主,地位与白旺等同,韩朝宰为白莲教圣子,身份与田见秀等同。
二人造反的骨干人员,也都是白莲教徒。
牛金星在侧,李乾无暇仔细观看,只得匆匆大致翻看,就将名册藏到怀中。
另一个牛金星的腰牌,外观莲花形状,整体用黄金打造,上书古文鸟篆:白莲教左军师。
李乾朝牛金星扬了扬,然后在后者一副便秘的表情下,也藏到了怀里。
“牛金星,你能弃暗投明,从白莲教反贼归附本官麾下,甚好啊,本官就将这两物,当做你弃暗投明纳的投名状哈。......”
牛金星黑着脸,半晌无语,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一通,酒糟鼻更加的红了。
李乾心中畅快,先前还在想着,该怎么御使牛金星,让他心甘情愿,不得不去‘李自成’身边,按照历史轨迹,成为闯王军师。
现在看来,有了这两个把柄,牛金星这老货,必然‘心甘情愿’,听从指挥,前去闯王军中效命。
吾心甚慰哈!——
李乾同时也知道,二人刚才都有演戏的成分,自己演戏是为了诈唬牛金星,牛金星也顺势演戏,将自己投到李乾麾下。
不然呢,右军师宋献策已然一人之下,作为左军师的牛金星,岂能落于人后。
所谓的纳投名状,将白莲教西北三地教徒名册以及腰牌交给李乾,一来是题中应有之义,他不给名册,宋献策与白旺二人也会给的。
二来也是主动上交,消除李乾的警惕之心,表明与白莲教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从此一心一意为李乾效命。
李乾笑意连连,牛金星也不再故作生气,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好玩儿!——
笑罢,李乾面色一正,然后端正着装,对牛金星恭敬行了一礼,牛金星一口酒喷出:“还来?李大眼儿,老道已经被你榨干,再无什么好东西了。”
李乾肃声说道:“此一礼,有三谢。一谢你赠我割鹿刀,此刀杀人不沾血,甚合逐鹿人身份。
二谢你替我送来宋献策,白旺,田见秀,韩霖四人,让我好风凭借力,他日上青云。
三谢你怜悯众生,还记得你托白旺带信,言道:‘有白骨,如干柴,人头乱滚,这二年,刀尖过,怨天不收’。.......”
李乾所言,字字发自内心,牛金星听后,心中大为感动,自己原为白莲教左军师,专长识人,一双眼睛得见潜蛟,尽心谋划暗中辅佐良久,如今两人相见,不曾有嫌隙龌龊,均都是一片赤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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