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将事情越闹越大,这不但要跳出棋局当棋手,而且要抓住机会,趁机闹开了,将遮掩下的肮脏龌龊,赤裸裸的亮在众目睽睽之下。
李乾势必要闹出一个最有利的局面,索取最多的补偿,纵使现在将视如儿戏的赌约,付诸于实际,捧给李乾,只怕李乾现在也会嫌少!
参将王同感到局面,已近渐渐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游击将军谷可成,也有同感。
二人顾不得珍惜战马,死命抽打着战马,沿着官道,朝红水乡堡飞奔而去。
......
十月二十日子时初,红水乡堡北门三里处,火把密集,亮如白昼,千余战马,数百骑兵,除了一杆赤红李字认旗,其余旗帜全是素白!
红水乡堡是肃州卫左千户所的下辖,是鸳鸯寨堡与另外几个大堡的上署。
乡堡据记载,周长二里二百步,高三丈五尺,万历年间包砖,治所内官军数百,堡内约有军户数百,人口近三千。
红水乡堡没有南门,只有东,西,北三个大门,其中三个大门中,由于关外异族常年寇边犯境,北门防御最为重要。
北门城门用百年松木外包生铁浇筑,城门外有护城河,护城河三丈宽一丈深,护城河上,又有吊桥。
城头之上,跺墙之间,修筑有炮台,炮台布置,以中号大将军炮为主,一面城墙三百余步长度,安放了近三十门中号大将军。
中号大将军炮,炮身长五尺,重三百公斤,前有照星,后有照门,炮身加八道强箍,发射三斤铅弹或实心铁球,射程可达一里多。
每隔三门中号大将军炮,又有一门大号大将军炮,身长八尺余,炮身重达一千公斤,生铁浇筑,发射七斤重铅弹,射程两里多。
整个北门,共有中号大将军炮二十七门,大号大将军炮九门!
李乾之所以将骑兵停在三里外的土岗上,就是担心大号大将军炮,不过,想来乡堡现在也不敢擅自开炮。
即使防守官杨嘉臣敢下令开炮,也没有守军操作,因为乡堡所有的守军,或被杀死或被俘虏,活的死的,都在冠虏堡内。
整个红水乡堡,现在就是一座毫无设防,没有守军的空城,独留一些文吏与老弱居民。
李乾押着胡道成,与塔天宝几人,策马缓缓向红水乡堡城门走去,沿途,一里外开始,有警铺哨岗,可警铺内,没有一个放哨警戒的军士。
为了攻打冠虏堡,红水乡堡的守军,几乎倾巢而出,连基本的警戒,防御都没有留守。
这是多么自大,多么愚蠢的做法!
鉴于此,李乾下令,让骑兵分作三股,刘元芳带领麾下一哨骑兵,前去东门,红娘子一哨骑兵前去西门,北门这边,田见秀带领罪骑逼近城墙下。
当李乾押着战战兢兢的胡道成,走到北门一百步距离时,城头上,才开始出现梆子敲打的声音,城头上,也亮起了火把,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一行人神色慌乱的走上了城头。
东门,西门,则依旧没有敲响报警的梆子,也没有亮起火把,更无军士辅兵出现。
杨嘉臣身穿正千户官衣,许是来的匆忙,官衣不整,腰间代表身份的麒麟铜牌也没有悬挂,手里拿着一把腰刀,眯着眼睛,朝城下看去。
当他看见城下一身孝服的李乾,以及被绑缚双手,垂头丧气的佥书官胡道成时,顿时脸色狂变。
又看见紧跟在李乾后面,数百骑兵,以及骑兵旁边副马上,托着的虎蹲炮时,脸色彻底变得煞白。
这时,隐隐从东门,西门,两方城墙下,传来战马游动的蹄声,杨嘉臣身体一软,差点软瘫在地。
身边身穿百户官衣的乡堡镇抚官,急忙扶住杨嘉臣。
杨嘉臣看着李乾充满杀意,冰冷的神情,蠕动了几次嘴唇,强自镇定,方才嘶哑着声音问道:“冠虏堡屯长李乾,你不在冠虏堡管理屯田,带这么多兵前来乡堡,你想干什么?——”
李乾嗤的一笑,讥讽历吼:“杨嘉臣,你说我带兵前来干什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装聋作哑有意思么?”
“你勾结艾家,连通马匪,纵容乡堡佥书官胡道成与屯田官艾立信,带兵屠杀我冠虏堡军民!”
“你可知,我冠虏堡死伤数百无辜之人,他们没有死在异族的马蹄下,却被自己人杀死,何其悲愤!”
“杨嘉臣,你身为一方父母,纵兵残害麾下子民,你罪大恶极,不配为官,连做人都不配!——”
杨嘉臣身体一颤,眼睛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嘶声问道:“......果真冠虏堡死伤军民数百?”
杨嘉臣没有带兵前往冠虏堡,只是私下装聋作哑,默许了胡道成与艾家行事,是想抓住李乾家眷,威逼李乾毁灭证据,保住自己,但他没想到,胡道成与艾家人,竟然造成这么大的死伤。
李乾悲恸沧然大笑:“杨嘉臣,你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接到?你这个防守官当的还真是废物!”
“我冠虏堡军民,被视若自家人的上署官军,火炮轰击,火铳射击,他们被大明制式腰刀砍死,被大明虎蹲炮的炮弹炸成碎片,他们临死前,都不敢相信,杀死他们的人,竟然来自红水乡堡!——”
杨嘉臣当啷一声,手里的腰刀掉在地上,又颤抖的捡起来,他被李乾的话震惊到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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