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面来了一匹战马,马上坐着骑士,骑士许是跑了很久,又或者经历了厮杀,远远看去,骑士摇摇晃晃的随着战马起伏,身体随时有可能摔下,离了近些,李三郎看清骑士相貌,正是心腹李四。
李四浑身血迹斑斑,衣衫破烂且满是烟灰,头上的汗水流下,将脸上凝固的血块冲刷出一条条痕迹。
李四看见李三郎,张开满是干皮的嘴唇,嘶哑的喊着什么,战马还未停稳,就慌忙跳下,奔波太久,身体疲累,一个不稳摔倒地上。
李三郎连忙让人将李四扶过来,见李四疲累中带着振奋,心中一喜,急忙问道:“如何,抓住了李乾的家眷没有?”
李四大口喘着粗气,咽了咽火燎一般的喉咙,李三郎急忙让人递水过去,可找了一圈都没有水,清水早已被喽啰们喝完了。
李四只好咽了一口吐沫,嘶哑嗓子说道:“没有抓到李乾的家眷......”
李三郎冷哼一声,刚要责骂,李四后面的话接着到了:“虽然没抓到李乾的家眷,可杀了他的哥哥媳妇,可艾举人联合明廷官吏,一起发难,此时李乾的冠虏堡,两山口堡,全都被围。”
李三郎大喜狂笑,笑声落,心情畅快问道:“那些明廷的官吏全部联合起来向李乾发难?冠虏堡与两山口堡全部被围了起来?”
“是的,官军数百,炮轰冠虏堡,沙盗上百,兵围两山口堡,李乾完了,彻底的完了!——”
李三郎仰天大笑,笑声畅快至极,又恨意满满:“活该,李乾啊李乾,不好好的呆在关内,偏要跑到关外来剿匪?”
“哈哈,剿匪?剿吧,咱看看到底是谁在剿谁!——”
“孩儿们,全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李乾已经完了,老巢被自家人围攻,说不定现在已经墙破城毁,他已经被明廷官吏抛弃了!——”
“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再也翻不起浪花了。...孩儿们,再坚持坚持,对方故弄玄虚的疲兵之计,不正好说明对方心虚不敢与我们交战么?”
“李乾已经黔驴技穷,徒劳临死挣扎而已,给老子杀,杀光他们!——”
“抢了黑山,粮食,肉食,美酒,金银财宝,女人,谁抢到就是谁的!——”
李三郎鼓舞着马匪的士气,马匪们本来已经被折腾的痛苦不堪,又渴又饿,如今听到李三郎的话,再次鼓舞起了士气,纷纷挥舞着刀枪,大声喧哗鼓噪。
“杀光他们,抢粮抢钱抢女人!——”
白旺眉头紧锁,神情隐晦,李四带来的消息,就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撼了他的心境。
李乾竟然被自己人围攻?被明廷抛弃了?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那等会他要是发信号让我倒戈,我要不要遵守约定反戈一击?我要是遵守约定行事,到时李乾若是因此阵脚大乱,大败而归,岂不白白害了我自己?
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选的割鹿人怎么行事如此不谨慎,出了这么大的弊漏,连老巢都守不住!
白旺皱眉苦苦思索,心中犹豫不定,前面,李三郎大吼一声,一马当先,率领被重新鼓舞士气的马匪们,向着黑山骑兵冲去。
战马奔腾,马蹄翻飞,带起枯草灰尘,在茫茫平原上,掀起巨大的黄雾。
马鬃山八百马匪,呼啸着,鼓噪着,操着不同的语言,朝着黑山骑兵迎去。
两个骑兵队伍,一东一西相向冲击,六里,五里,四里......
忽然,黑山骑兵齐齐调转马头,向着东南方向跑去,李三郎见状大骂:“李乾,你个大眼贼,你还准备故伎重施,班门弄斧,在爷爷面前耍弄疲兵之计?”
“爷爷这次咬死你,看看到底是你的马快,还是爷爷的马快!——”
“大眼贼,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冠虏堡,你的两山口堡,现在全都被自己家官军猛攻,怕是墙破城毁,残桓断壁,人畜皆死了,哈哈,哈哈!——”
“大眼贼,你要是现在下马投降,爷爷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性命,明廷不要你,爷爷要你啊,哈哈哈哈!——”
李三郎策马紧追,挥舞着长柄朴刀,大声喊叫,身后马匪也都纷纷鼓噪,看着相距只剩一里的黑山骑兵,心情大为振奋,只要再过片刻,就能追上黑山骑兵,杀光他们。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
李三郎突然闭上了嘴巴,他放眼看去,眉头紧皱,脸色渐渐变得冰寒。
“糟糕,中计了!——”
李三郎大呼,身边李四也看出了端倪:“不对,对方虽然打着大眼贼的旗号,可战马之中夹杂着骡子,骡子与战马背上,大部分都是假人!”
“该死的大眼贼,用草人打扮成士兵的样子,匡我们追赶,草他娘的,怪不得跑的这么快,原来马背上都是草人。”
就在这时,忽然三声震天炮响,接着牛皮战鼓咚咚震天响起,牛角号发出沉闷悠长的声音。
李三郎放眼看去,只见黑山大门再次洞开,从里面飞驰出又一队黑山骑兵来。
赤红如血的李字大旗,迎风招展,在烈日下如一团火焰一般,大纛后面,则是五方传令旗,再后面,密密麻麻一片身穿红色鸳鸯战袄,外罩铁甲,棉甲,皮甲的黑山骑兵。
清一色头戴斗笠军帽,上面缠着孝布,腰胯战刀,手持长枪,又有护军旗手高举红底黑鹰骑兵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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