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怎么了?”林阡陌见他面色有异,心头一动,“你认识那女子?”
严文修脸上一红:“她……她是我一位远亲,也算不上正经的亲戚,她父亲,就是以前在京里帮咱们租房备考的那位族姐的舅舅。”
“你是说那个参与叛乱的禁军副统领严子龙?”
严文修摇了摇手:“不是他,是他兄长。”
老实说林阡陌一点也不待见严子龙一家,他们当年被叛了流役,还是看在罗家亲戚的份上,不然有几个脑袋也不够吹的。估计要不是新皇换旧皇大赦天下,现在还在西北服苦役呢。始终是严文修的亲戚,看他的样子很是为难,想了想她给苏三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拿点钱给那女子。
苏三却像是没看见她似的,两眼直瞪瞪地盯着窗外,嘴唇抿得死紧。林阡陌心下一惊,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严文修:“严子龙的哥哥叫什么?”
“严子叶。”严文修答道。
林阡陌转向听了他们的对话就没了动静的沈大人:“母亲,且关上车帘走吧,这等无赖之徒,只怕给了银两纠缠得更是厉害,她自有手脚,哪里有做工的,给她指条明路就是。”
这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大人有些愣愣地看了看严文修,说道:“这……怕不大好吧。”
“是不太好,她不可怜孩子还可怜呢,既然都低声下气向人乞讨了,也是可怜,我去打发她几个钱,这些事不劳妻主和母亲操心。”苏三突然出声道。他们既成一家,不分大小,便都将各自的父母也看作是自己的父母,称呼上也是一样。
苏三下了马车,向那披头散发、满身污垢的女子走去。女子见马车里走出的人身着白貂绒斗篷,知道是拿钱出来了,忙跪下不住地磕头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苏三掏出几两碎银,扔在她举得高高的碗里。女子见状愣了一下,继续磕头乞求道:“大爷行行好,再多给点吧。”
果然是不知足呢!林阡陌随着苏三下了马车,站在他身边:“嫌少啊,嫌少就还回来,你自找别人要去!”
“不不不!”女子忙护住碗,抬起头来,对上苏三的视线,如遭雷击,张大了嘴呆在当场。
林阡陌温柔地帮苏三紧了紧斗篷:“夫君,上车吧,孩子们还等着呢。”
林童和林话从车窗里伸出小脑袋,喊道:“娘,爹爹,快些上车,我们饿了。”他们一向叫苏三大爹爹的,看到陆青云微笑的脸,林阡陌明白,聪明的他亦是知道了。
携了苏三的手,两人并肩回到马车上,背后一双恶毒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们。马车开动时,苏莲蓉才回过神来,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呢喃地叫道:“苏……不,哥哥,你是哥哥……”
陆青云不知何时戴上斗笠跳到了车头,“啪”地一鞭子抽在苏莲蓉身上,吆喝道:“滚,哪里来的乱民,敢冲撞府尹大人的车驾!”
苏莲蓉跟在车后跑了半天,不小心磕倒在地,碗中的碎银滚落了一地,被一个混混拾了去,她冲上去与人一阵乱抢:“这是我的,这是我哥哥给我的。”她的劲道很大,银子居然被她抢了回去,那混混被她抓破了脸,一口啐在她的脸上:“疯婆子,不与你一般见识,那是咱们云州府尹的车驾,车里的人一看就是府尹大人的亲戚,与你这疯子如何相干。”
“那女子是什么人?”苏莲蓉傻傻地问道。苏三嫁人的事,她依稀听人提过,可是具体嫁了什么人,苏莲蓉并不知晓,苏三一直有意识地避着苏家的人,在她看来,苏三顶多是哪个老女人的侍从,可从来没想过他嫁的人会是这般年轻。
云州人虽然没有见过林阡陌,可是都知道府尹大人的四儿媳是当朝凤渊阁大学士,那是什么,是皇女的老师,是天底下最有学问的人。沈大人先让人回来通传准备,听说府尹大人那个比她官位还要高的儿媳要来,各级官员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会儿前方队伍都迎了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路人提醒苏莲蓉:“你可别乱说话,刚才那位夫人,是咱们府尹大人的媳妇,皇上面前都说得上话的红人,她身边的男子是她的第一正夫,咱们府尹的公子都要居于他之下,岂是你这乞婆叫得哥哥的,给人知道了,还说你污蔑贵人,小心吃官司!”
苏莲蓉冷静下来,想到虽然得到特赦,却依旧背着个乱党的身份,他们父女当年如此对待苏三,若是他记恨在心,保不准回过头来给她安个罪名,悄悄儿地就弄死了她。一想到此,亲戚也不敢认了,急急寻到了父亲寄居的庙里,带上他和孩子即刻离了云州,一路往南而去。
苏三是从陆青云口中知道的消息,陆青云自己去当了马夫,让他的手下跟着苏莲蓉,吓跑苏莲蓉的那个路个甲就是他的手下。
“不打算报复他们?”他把消息告诉苏三后问道。
苏三摇了摇头。
“你心真善,要是我,可不人过么软易饶了害我的人!你拿他们当亲人,人家可当你是仇人!”
苏三笑了笑,起身离开,走出两步,扔给陆青云一句话:“就让他们这样胆战心惊地活着,不是更好么?”
“也对,我会帮你,让他们练练胆儿。”陆青云哈哈大笑,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我就说我的兄弟不会这么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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