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外张灯结彩,堂内红烛燃烧,大红喜字高高地贴在墙上,幸福的笑洋溢在人们的脸上,确实,今天这里是一对新人的婚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最后的一声重重地击中冷落的胸口,众人挤着,喝彩叫好,没有人发觉她在晕眩。那些欢笑,那些隐忍在心底的痛,那盛大的婚礼,刺目的红色和俊美不凡的新郎……心中最后一丝的希望火花终告熄灭了。
她悲恸地闭上眼,企图挥去让她伤痛的画面,隔断脑海中的记忆。
“恭喜!恭喜!”一连串的恭喜声,却声声刺入她的耳膜,提醒她,她所失去的。
“恭喜教主娶得美娇娘!”“祝教主早生贵子!”“恭贺教主与白护法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更多的祝福声浪淹没了冷落的心。她麻木地睁开眼,愣愣地目送着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洞房。那一霎,纷纷嚷嚷的吵杂声似早已消失,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淡去的红衣身影。
他,不是说,只有她么?不是,至死不渝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多少次的刻骨铭心、痴情不悔……转眼之间,怎么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想哭,她不要哭。可是就连堂上的大红喜字也似乎在嘲笑着她,红得是那样鲜明,如凝固的血,看得她眼睛生痛,眼泪止也止不住涌了出来。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地说永远爱她的男人,如今却毫无留恋地抛弃了她!
永远?多可笑的一个词。
以前不明白,今天她终于明白了——永远到底有多远?不过是弹指瞬间!
爱过的、恨过的、快乐的、悲伤的、想起的、遗忘的,随着这场婚礼,就这样,都结束了……
“呵!我真是个傻瓜,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瓜。”冷落自嘲的笑了,双眸仍不住淌下心碎的泪水。她知道周围的人,个个都对她投以好奇的眼光,时而交头接耳,时而又哄然大笑。曾几何时,她也会落入如此地步,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为何不听红枫的劝?红枫苦口婆心的劝着她不要来,而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非要眼见为实。
事实证明,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过半个月,骆绝尘就像是在对她的话做出回应,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里便有了一场婚礼。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赶她离开吗?
那她还留在这里干嘛?不,应该说,她还“有脸”留在这里吗?
她捂住了嘴,以防由喉间迸出悲鸣。被泪浸湿的眼已看不清前方,只知夺门而出,去哪儿都无所谓!
太阳哭了,因此天阴了;风哭了,因此下雨了。
最后,她傻傻的蹲在茉莉花丛内低泣,雨丝打在她脸上,混着泪水,淌落在无情的泥地上。晕眩感再次袭向她,她像株被人遗弃的凋零落花,凄楚地倒卧在花丛中。
如果没有最初的深刻的爱,是不是就没有了今天的痛?如果从此不会再让自己有心痛,多好!风过,不会忧;雨来,没有伤……
不知过了多久,她模糊地感觉身体慢慢飘浮了起来,好温暖……在失去意识的刹那,她仿佛听见了金属撞击的激烈声响。
雨越下越大,淹没了所有的声音……和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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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里忽然传出一声低吼,像是野兽受伤之后的吼声。
“你说什么?!她被人掳走了?”
夜魄双膝跪下,身体趴在地上,头轻轻的触碰着地面,嘴里轻轻的呼唤,“主人……”
话还没有说完,骆绝尘听见这两个字,立刻二话不说的抬脚就踢过去。如果普通人被踢中的话身体可能会被踢出一个洞,而夜魄被踢中后硬生生的往后滑了几米,口吐鲜血,暗红的血自他的嘴角流下,眉心因痛苦而拧。
他艰难的说道:“那……那个人武功很强……把我打晕了。”下一秒,腹部一阵剧痛传来。他还没从剧痛中恢复过来,头部又重重地挨了一拳。
“什么叫做武功很强?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我是那么的信任你,把她交托给你,你发过誓会用你的生命去保护她,你就是这样保护的吗?”骆绝尘额上青筋暴凸,无法置信地怒吼着,抓起夜魄的衣襟,狠狠地对着他脸上一阵狂挥。
“教主,不要!”白魅扯下头顶上的红盖头,一个箭步冲上去拽着他,制止他几近杀人的举动。“夜魄已经尽了全力,骆姑娘会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教主,你别再打了,再打下去,夜魄会没命的!教主,请你冷静点!”
“什么冷静?我不要冷静!我只要骆骆——我只要骆骆——”
夜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骆绝尘无力的斜倚在床角边,像在哭泣似地反反复复着相同的真心,连日来所压抑的感情一下子爆发出来,是后悔、也是痴心,是祈求、亦是绝望。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为之鼻酸。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带领着他们逐鹿中原、杀尽天下的魔教教主竟是如此深情。
“教主……”白魅目中有些不忍之色,想要安慰他,却始终找不出合适的话语。她期待地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魑鬼和魍魉,两人不约而同地苦着脸叹了一口长气。
骆绝尘痛苦的抬头睁眼,望了望他们三人,然后,恍惚的目光在房中游离。红底金漆的喜字、蜡泪初流的红烛、絅纱覆缎的软床、流苏摇曳的纱帐……他的眼睛像是被灼烧了一般疼得难受,嘴里又苦又腥,血顺着唇边流下来,无声地滴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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