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杰外表俊美不凡,藏在白大褂下的身材颀长健硕,本人有良好的作息习惯,每天花在运动上的时间不少于四十五分钟。家庭条件听说也很好,父母在他小时候就舍得花钱培养他应有的素质。邓文杰医生五岁开始学小提琴,青少年阶段还曾经有成为摇滚小提琴手的梦想——当然他后来找到更适合自己的职业,无论怎么看,作为心外科最年轻有为的副主任,他的双手已经为自己缔造了一个传奇。
这个人是那种只要愿意也能知情识趣的人,当他下定决心要像一位绅士时,也是能装出整套熟练绅士的做派。通常这种条件过于优越的男人会不由自主看不起女人,因为他们的整个成长氛围都不乏来自女性的青睐、宠爱甚至谄媚。爱他们的女人对他们而言,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点缀,但未必是具体的,活生生不可替代的个体。但是邓文杰的观念与通常意义上的“花花公子”不同,女性对他而言并非玩乐的对象,而是爱好投注的对象。他没想过利用女人的爱来满足自己的男性虚荣心,他对待女人的态度称得上温柔认真,只不过无法将这种状态长时间地专注在某一个人身上。
我观察了他这么久,发现他真是出于喜好在发展各种可能的男女关系,就如有人喜欢收集邮票,有人喜欢收藏名表。对此他也拥有别的男人不及的天赋,能将两性关系之间的紧张和竞争,控制和反控制把握得微妙到位,而且他挑女人的眼光虽然不怎么样,但奇怪的是,这个人就是能第一眼判断得出,哪一类女人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起码我跟他同事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他因为情感纠纷而灰头土脸,丢人现眼过。除了那一次的跟踪狂花店小妹,但那个女孩,说到底邓文杰也没跟人家有实质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我指的是,怎么都没女人找上门抽你耳光?”我有一次好奇心上来问,“按理说你明明属于怎么挨耳光也不为过的负心汉嘛。”
邓文杰笑得莫测高深,问我:“试过饼干拿去泡牛奶么?”
我摇头:“我不爱那么吃,但以前在美国很多外国同学都喜欢。”
“泡完后饼干更香哦。”
“得了吧,那还不软趴趴像一坨排泄物。”我反驳。
“那是因为你不会泡,别小看这个,泡饼干是个技术活,”邓文杰说,“能泡到饼干外软内酥就马上拿出来,这样才能吃到最好吃。好,现在问题来了,什么时候拿起饼干才最合适呢?”
我重复:“什么时候拿起饼干啊,这很难计算吧,毕竟是不同的饼干。”
“嗯,所以就需要准确像手术刀般锋利的直觉。”邓文杰兴致勃勃地拿手比划着,“仔细观察手里饼干的变化,时间掐得刚刚好,快速果断将饼干从牛奶中拿出啦。”
“听起来是很复杂没错,”我皱眉问,“但这跟我们刚刚说的话题,有关女人那个,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邓文杰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愉快地解释,“不同的女人就如泡在牛奶中的不同饼干,什么时候是与之相处能达到的最高峰男人心里必须有数,在攀登上珠峰之后分道扬镳,双方既能留下美好的回忆,又不用承担面对低谷时的风险,关键就在于,你得明白这个时间点在哪。”
我恍然大悟:“你知道?”
“我知道。”他笑了,露出漂亮的白牙齿,“我一向是掐时间的高手。”
我看不惯他这么嚣张,忍不住说:“难道就没遇到过失误?”
他耸肩:“当然遇到过。”
“比如什么?”
“掐时间的主动权如果被对方夺去,感觉就很不好。”邓文杰想了想说,“好像整件事没有一个尾声结语一样。”
我来了兴致,笑嘻嘻地凑过去问:“说说,哪个女人让你吃瘪了?”
他当时笑而不答,我也没好继续八卦下去,但后来有一天,他来上班时情绪很坏,把那天跟着他的住院医骂了个狗血淋头,心外科主任嘱他带的几个研究生,他也把人丢去观摩室看了一天的手术录像而不闻不问。我打定主意不在这种时候当他的出气筒,因此一整天都小心躲着,直到临下班前,他走到我身边,皱着眉头问:“哎,我看起来不像有正当职业?”
我打量他,邓文杰医生什么时候都像一盏五十瓦的大灯泡,想无视他的光彩都不行,穿着白大褂,带着听诊器的模样更是英俊潇洒,怎么看也算人模狗样。我笑了,问:“什么是不正当职业?”
他脸色绷紧,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个词:“牛郎。”
我拼命忍着笑,又打量了他一番,实在觉得这厮衣冠楚楚,气质绝佳,牛郎我虽然没见过,可想来无论哪个时代,做牛郎都不会一身拿手术刀的煞气吧,我摇头说:“跟那个比起来,你比较像做推销的。”
邓文杰额头上青筋冒了冒,阴测测说:“张旭冉,下次大手术你别想跟着我。”
我一听立马蔫了,赔笑说:“我刚刚是开玩笑,邓医生怎么看都是个高知,穿上白大褂就是个主任医师,脱下了至少是个副教授级精英。”
他冷哼一声,说:“那是当然。”
“谁这么没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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