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雅从厨房端出新煮的咖啡,递给唐方一杯,挨着他坐下,一面抚摸芙蕾雅柔滑的长发,一面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他们帮了咱们这么大忙,那两件礼物是不是太廉价了?有轻浮的味道。”
唐方放下咖啡杯,摇头说道:“康纳•拉斐尔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同样也不是一个贪慕虚名的人,那两瓶白酒足以,因为里面盛着我的感谢,还有文化的味道,我相信他喝得出。”
他打掉芙蕾雅伸进衣服里的小手,又道:“夏洛特小姐有很多钱,名望更高,而采贝项链很廉价,单价不足100星币……但它代表着我的一片心意。”
唐方说到这忽然停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他记起一句话------富人可以堂堂正正的小气,穷人只能小心翼翼的大方。
白岳说:“你应该登门道谢。”
唐林怪他多嘴,捏着“思想家”的脖子扔进一楼卫生间。
老科里没有说话,专注的喝着那杯咖啡,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颜色,这让他想起怀特……不知他在“漫游者”可好,有没有被艾格尼斯刁难。
唐方一次性将咖啡喝光,说道:“我说过,在等人。”
克蕾雅在他的目光中读出一些讯息,把芙蕾雅从沙发上拉起来,牵着她的手走上二楼。
白浩将那把匕首贴身收好,拉着一脸懵懂的罗伊往卧室走去。
“唐林,你跟豪森去码头一趟,看看那些莫里斯奴的入境手续下来没有?如果一切妥帖,就近找个安置之处。”
“知道了。”答应一声,二人推门走出,唐方同样安排一组ghost随行。
原本喧闹的客厅变得安静,咖啡杯余温尚存,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缓缓升空,像吃下仙丹腾空而起的嫦娥姑娘。
老科里慢慢直起身子,说道:“我也想走,可我不知道去哪里。”目光瞟过斜对面的卫生间,发现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也不知道白岳在干什么。
反正不管他在干什么,老人都不想去打搅……或者说不愿去打搅。
唐方说道:“你坐那儿就行,当然,如果觉得见到熟人有些尴尬,可以选择上楼,阳台的景致还不错。”
老科里摇摇头:“我知道你在等谁,只希望我的存在不会惹那人生厌。”
数日前他还是“漫游者科技联合体”的分公司经理,今日却成为唐方手下,如此境遇下,遇到以前的熟人甚至朋友,岂有不尴尬的道理。
唐方淡淡一笑,知道老科里在担心什么,面无表情说道:“他不敢。”
克蕾雅正从二楼走下,好奇问道:“谁不敢?”
唐方示意她将空杯端下去,吩咐换上三杯雨花茶。
他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喝茶比较好,因为雨花的清香会让人身心舒畅,最宜平复躁动的心情,不会因为过于激动而把事情办砸。
茶不是为他准备的,而是对方。
克蕾雅将飘着一层闪亮白毫的雨花茶端上来,唐方与老科里面前各放一杯,然后将第三杯放到老科里对面空荡荡的单人沙发前方几面。
做完这些,将茶盘放到一边,忽然听见门口铃响。
姑娘扫过门前监视器,看向正装模作样往胳膊上缠纱布的唐方,征得同意后打开房门,将3位客人迎进客厅。
他们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老科里觉得那是尴尬,克蕾雅不这么想,她认为那叫羞愧,羞于启齿,羞于面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巴比伦”最高长官彼尔德•帕西。
他已经脱去科南•鲁伯特葬礼上穿的那身衣物,换成另外一套西装,连皮鞋与袜子都换了样式,唯一没变的只有他认真而严肃的发型。
唐方稳稳坐着,没有动。
老科里屁股摇动,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打声招呼以示尊重。
这很无礼,不仅无礼,更加嚣张。
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叫“目中无人”。
彼尔德•帕西的下眼皮连跳数下,笑容僵在脸上,像被卤水点出的豆腐,有些白,泛着苦涩的青黄。
对方应该无礼,更有嚣张的资格。
星盟这么对待唐方,还指望人家好礼相待?
如今亚当政府可谓风雨飘摇,危如累卵,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形势比人强,“巴比伦”区长又如何?
起身相迎那叫客气,稳坐如山那叫自持身份。
彼尔德还注意到一个异常,老科里对面空着的沙发前面摆着一杯清茶,还在冒着热气,小小的泡沫花浮在水面上,让人心情愉快。
这冲淡了他心口的压抑,却又泛起一丝苦味,原来唐舰长一早就猜到自己会登门拜访。
不过想想人家在码头面对记者与摄像机镜头的表现,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唐舰长从“阿尔凯西”归来可是一件大事,对现在的星盟而言,那便是一枚足以把天炸个窟窿的超级炸弹,毫不客气地说,亚当政府的未来全在他身上。
如果不赶在共和党那些人前面探探他的口风,万一双方达成什么共识,合起伙来对政府发难,亚当•奥利佛只怕难逃下台的命运。
经过码头的采访事件,他已经成为星盟人民心目中的英雄,只要走一趟最高法院,将星盟政府连带“伊贺实业”、“沃德重工”推上被告席。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舆论推波助澜,当届政府将颜面尽丧,声威全失,只要共和党那些老家伙再适机丢根稻草上去,亚当•奥利佛将会像丧家犬一样被人赶下台,从此身败名裂,成为星盟历史上最可悲的总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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