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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上下,一片肃然。
周王高坐首位,然后是院使王思祖,再往下是各位太医,按官职、资历排列,气氛很是凝重。
因为大家都知道,皇上想要对太医院下手。
在此之前,已经提过很多次,今天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诸位大老爷们一个个默不作声,实则各怀心思。
这一场变革下来,不知几人欢喜几人忧。
那些个身居高位的,如王思祖这般,已经混到正五品的院使,再往上走几乎不太可能,如果往下走,肯定会跳起脚来骂娘!
他一直在四下探听消息,想要知道皇上的真实想法。
按照常理来说,朝廷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罢了自己的官职,毕竟……又没犯什么大错误,凭什么?
不管太医院如何变动,总须得有个主持大局之人。
这个人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懂医术,二是有官职。
如此说来,岂不是自己的可能性最大?
而太医院中,有这般想法的可不止他一人。
这些天来,不知有多少人登门造访,看得出来,太医院上下还是很齐心的。
正因如此,王思祖渐渐把这桩事放在脑后,因为在他看来,目前还没有人能代替自己的位置……直至周王进京!
若是其他官员也还罢了,自己有品级,有资历,至少还能斡旋一二,可是,面对周王,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谁叫人家姓朱呢!
“承蒙皇上恩典,着本王来主持太医院新制一事,诸位都是太医院的中流砥柱,今日有什么话,便敞开来说说吧!”
周王是个直性子,连客套话都懒得讲,上来就直奔主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都集中在王思祖身上。
周王见状,便继续说道:“王院使,就从你开始吧!”
王思祖站起身行了一礼,缓缓道:“太医院上下,但凭殿下吩咐!”
这句话不咸不淡,反正就是……你看着办!
如果这一次新制只做做样子,哪怕你堂堂王爷来主持太医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挂个名吗?
想要虚名,给你就是了,最后还不是我来掌权!
周王眉头微微一皱,又问道:“先说说这选拔人才之策,王院使怎么看?”
王思祖先是淡淡笑了笑,然后说道:“医者不同于其他,需要数代人的积累,吾等皆是三代御医,甚至有四代、五代,家传颇为丰厚,自小耳濡目染,饱读医书,如此方能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至于说从民间选拔人才,请恕下官不能苟同,敢问殿下,若是乡野郎中治好了病,便能进太医院,岂不是荒唐?”
“王院使所言甚是,民间郎中根基不正,用药没个分寸,若是给那些泥腿子看病抓药也就算了,可是,给皇上和嫔妃看病,却半点也马虎不得!”
“下官也认同王院使所言,太医院选拔人才,定要谨慎才是!”
王思祖讲完,便开始有人站出来表示支持,大家的意思都差不多,就是坚决不同意从民间招纳人才。
周王越听下去,眉头皱的愈发厉害。
这些人根本不在乎民间有没有良医,他们关心的是,会不会被人分走一杯羹。
越是如此,太医院新制越要推行。
“本王听明白了,诸位是担心民间郎中水平不行,误了大事,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思祖点点头,道:“殿下说的是,那些乡野郎中只会一些偏方、土方,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周王突然笑了,说道:“如此说来,本王也是乡野郎中,自然是不配主持太医院的大局了?”
王思祖赶忙陪着笑说道:“殿下说笑了……”
“本王没有说笑!”
周王打断他,正色道:“本王自祖上建立东书草堂,又穷尽半生精力组织编纂《救荒本草》、《保生余录》、《袖珍方》和《普济方》等医书,收录了大量民间偏方,并加以验证,去伪存真,如果按照王院使的说法,非但本王是乡野郎中,祖上定王也是乡野郎中!”
他口中所说的定王,乃是第一任周王朱橚,谥号为定,后人也称之为周定王。
王思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一句话,把人家给惹怒了。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还请殿下恕罪!”
“你不是说民间的乡野郎中只会偏方、土方,难道是本王理解错了吗?”
“不,不是……”
王思祖想了想,说道:“这民间的方子,自然有一定的效果,可是,如果只记得一些药方,不懂五行生克,阴阳调和的道理,和药铺的伙计有什么区别?”
说话间,他冲着底下人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人会意,站起来说道:“黄帝内经有云,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在天为气,在地成形,形气相感而化生万物矣。阴阳乃生命之源,五行即为天地阴阳的运动变化。民间的土郎中只知道循着古人的药方给人治病,治得好治不好,全凭运气,如此之人,怎能进太医院?”
周王冷笑道:“本王瞧着太医院真是人才济济!”
这番话本是讥讽,王思祖却会错了意,说道:“多谢殿下褒奖,太医院秉承治病救人的理念,怎敢不尽心竭力?前段时间,东乡闹了疟病,焦太医奉了圣旨,不远千里前去救治,方使得当地百姓幸免于难,这些都只是下官等分内之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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