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儒文和白涟的婚礼举行的那日, 正是墨言三十周岁生日。
前世的这天, 昆山热闹异常, 门楣装点得格外壮丽。正是宾客入云,万人齐唱,歌声入云之时。
而今生的这一天, 因为昆山已经易主, 洪儒文成了一个普通的昆山弟子,甚至连普通弟子都不如。他的婚礼,并未引起仙界太多的重视。
送礼的人虽然多,但前来观礼的人却少。
不过是因为送礼都是看着墨言的面子, 但区区一个昆山弟子成亲,并不是一个重要到能让他们放弃修行前来参加的聚会。
整个昆山在这一天, 显得比平时热闹,可是比起墨言前世记忆中的这一天,却冷清了许多。世事变迁, 成败互易,聚散繁华总是不同的。
大婚在中午举行,洪儒文和白涟穿着新郎礼服,互相拜过之后,再给坐在高位上的墨言和金老爷子行礼。洪儒文的目光呆滞,看着墨言心中纵有千句话, 但也一句也无法说出口。而白涟则更是心死如灰, 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大婚的两个最重要的人, 却好像在参加葬礼一般,全无半点笑意。
金老爷子只身前来,参加完中午的大礼之后,便就此离去。金乌西沉之时,昆山上前来恭贺的一些不入流的散仙也借口告辞,当天晚上,一轮明月高悬,烟雾缭绕于昆山顶峰。
墨言信步而行,忽走到斩龙台边,想起前世种种,他从囚室中的天窗朝里看去,之间囚室中空无一物,那个被剖腹取胎,贯穿琵琶骨后锁于此处的人,再也不会存在了。
想起前世种种,墨言忽然觉得一阵寂寥迷惘之感,他身上因为生女儿而产生的伤口,此刻忽的隐隐作痛,有些思绪从他的伤口出散发出来,渐渐弥漫于他周围。
他没来由的就想起了自家的女儿,前去轩辕帝处将女儿抱走,父女两人同坐与斩龙台顶。
天边依旧是那轮明月,和前世的没有什么不同,歌声也是那些歌,但心境终究是不一样了。
想要保护的人,平安的活着,想要爱的人,就在身边。
似乎没有什么比此刻更美好。
“天道茫茫,人道渺渺。仙道茫茫,唯我昆山,乐兮忘兮……”歌声从远处传来,将这一刻的昆山之巅笼罩。
重奎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显得尤为安静乖巧,她仰着脑袋,亦跟着一同看向那轮明月。
“父亲,你有心事?”
墨言笑着摇了摇头,吻了吻女儿的发:“不,看见你在我身边,就是很好很好的。”
“嗯”重奎低声答应,也不再说话,但她终究坐不住,于是站起来围着墨言,炫耀自己在轩辕帝那里学来的一些粗浅的阵法,又或者给墨言表演从岳峰那里压榨来的昆山剑法。
月色下,一位年轻的父亲坐在山巅,一个小女孩儿在他身旁指点江山,畅想自己成为仙魔两届第一强者。月华映出的背影,显得无比温馨。
然而在山脚下,苍冥的麻烦,再一次袭来。
自从有了女儿,墨言的全部心思都转移到了那个小恶魔身上。苍冥平时无法亲热也就算了,今天以整天,他连墨言的手都没有摸到,全被女儿占去了。
苍冥感到自己内心的欲望开始在不断的膨胀,他有些烦躁,但是当他看向山巅那父女之间天伦之乐的背影时,终究还是决定忍耐,不去打扰那个小恶魔和墨言的相处。他不想在昆山也弄得两条恶龙交战,天翻地覆的情形。
苍冥信步乱走,不经意间,走到了墨言曾经常年练习的那片海滩。
那里似乎还有着墨言的味道,实在是……好难以忍耐。
苍冥心中感到一股邪火在不停的上窜,他本就是做到一半硬生生的中断,此刻忍耐也快要到尽头了。
他的脑袋中忍不住窜出两人相处时的各种画面,甚至开始在幻想,把墨言就压在这片海滩上狠狠干是个什么感觉。
苍冥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头,想要将这些东西仍走。但那种与生俱来,不断被压制的欲望,终于在这个时候蓬勃的抬头。
他踏入海中,海浪将其淹没,又缓缓退去,周围没有一个人,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他的手不自觉的朝着急需疏解的地方摸去,双眸微闭,整个人陷入幻想之中。
同一时刻,被送入洞房的洪儒文和白涟再一次发生了不愉快。
这五年来,白涟已经认清了形势,知道自己难以和洪儒文分开,便不似最初那般刻薄。他五年的小心伺候,柔情蜜意,倒也哄的洪儒文回心转意,不再计较五年前的那一幕往事。
这五年,虽然白涟并不怎么主动,但只要是洪儒文有要求,倒是十次中能够满足七次。两人也算是平淡和谐。
可自从三天前,墨言一行踏上昆山之后,洪儒文整个人就又陷入了另外的一种状态。
洪儒文开始下意识的抗拒白涟,甚至在大婚之时,都不愿去牵白涟的手。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但他感到心中就是放不下,他甚至有时候会想,言弟真的对我绝情了吗?真的,看见我跟别人在一起不生气了吗?
然而,他看到的情形却让他失望,墨言和苍冥看起来感情很好,特别是当洪儒文看到他们的孩子之后,更是感到那最后的那一点点幻想也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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