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向来冷静的白木由贵这个样子,圣良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他拍了拍白木由贵的肩,迟疑地道:“白木君,我在想,要不就还是按我们之前讨论的办法吧……”
拿国内典籍换什么的,虽然说出来有些……
但总比现在这样束手无策要好得多。
“你以为如果他们想要的话,会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吗?”
天真。
白木由贵抬起头,神情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他慢慢地走进去:“现在什么都别做,等着看阿默斯特的吧。”
既然已经暴露了,现在华夏官方肯定也盯上了他们,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以不变应万变,他倒想看看,陆子安到底是怎么通过申遗的。
申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的要求极为苛刻。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是由21个成员国组成的,每年召开一次会议,主要决定哪些遗产可以录入《世界遗产名录》,并对已列入名录的世界遗产的保护工作进行监督指导。
明明今年的会议已经召开过,今年的申遗项目也已经结束,他之所以挑这时候申遗,就是看准了这个漫长的时间线。
他想的很清楚,就算再怎么快,联委会也要一段时间进行考察,研究,确认。
然后他们就能够非常自如地利用舆论,让华夏官方知难而退,毕竟他们脱铜胎的工艺,确实比华夏来得久远。
只要在这期间把所有条件完成,傀国的申遗就能完成。
而这个时间,至少也得半年。
华夏是如何做到,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通过申遗的?
这完全打乱了白木由贵的节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联委会给出的理由是什么?”白木由贵冷冷地看着屏幕:“总不成是为了陆子安专门召开了一次新的会议吧?”
在华夏境内,陆子安影响力大他相信,但在国际上……
他不信。
“这个,联委会已经在官网给出了答案。”同僚侧身让开位置,让他得以看得更清晰:“你看看。”
鼠标轻轻一点,触目所及,便是申遗的条件。
《公约》规定,属于文物、建筑群、遗址三类内容之一者,可列为文化遗产。
提名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文化遗产项目,必须符合六项之一或几项标准方可获得批准。
而陆子安的作品,联委会通过其申遗的理由,竟是直接贴出了标准的第一条:
一、代表一种独特的艺术成就,一种创造性的天才杰作。
“……”白木由贵微微睁大眼睛,内心在咆哮着:玩我呐?
圣良很难过,但还是不得不叹息着:“他们认为,这样精美的作品,已经不能被称为艺术品。”
不是艺术品?白木由贵冷哼一声:“那是什么?”
“他们说,这是神迹。”
现场突然一片静默。
白木由贵紧紧地抿着唇,手指用力到泛白,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缓缓滚动鼠标。
画面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蓝。
这种蓝色,如月华,如湖水,有着最凛冽的光,却又有最柔美的影。
花枝摇曳间,仿佛能听到风撩拨的声响。
很难得的是,这花竟然不是插在花瓶里面,而是镶嵌在花瓶上的。
清新淡雅的百合,有一种含羞带怯的美,香味分明是浓烈的,却有这样细腻雅致的色调,强烈的反差撩得人心痒痒。
“这花,倒是不错。”白木由贵忍不住赞了一句,继续把鼠标往下翻。
圣良与其他人对视一眼,艰难地提醒道:“这个不是花……这就是陆子安的作品。”
不用他说,白木由贵已经看到了。
换一个角度的花瓶,透明度没那么高,色调也柔和了些。
但依然极美,这种纤细到仿佛轻轻一捏就要折断的瓶颈,七宝烧里面他从未见过。
白木由贵微提一口气,拼命地往下翻。
与其他申遗作品不同的是,联委会这次拍了很多张照片。
各个角度的都有,甚至从下往上的奇葩角度都拍出来了。
更诡异的是,拍摄的明明是这种奇葩到几近扭曲的角度,这个花瓶依然稳住了。
不择角度的美,看似温婉,实则霸道,完全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它每个角度都是美的,不管你怎么拍,都漂亮!
而且每个方向,各有各的美感,色泽变换,神秘莫测,每个角度看去都仿佛是一幅新的画。
如果说之前,白木由贵心里还有些不服气,但此时看着这个花瓶,他全身力气都没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感觉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这项工艺,如果能诞生在傀国……
他的呼吸都停顿了几秒,才凝声道:“拿它与脱胎七宝烧对比一下。”
这个,圣良抬头与众人对视一眼,有些不忍地点点头:“我们已经,做过了……”
打开投影仪,画面上出现三个花瓶。
一个是陆子安的脱胎景泰蓝百合花瓶,一个是傀国绿地脱胎七宝烧花瓶,另一个是清代仿傀国七宝烧掐丝珐琅银花瓶。
第一眼望去,幕布微晃,陆子安的花瓶上的百合仿佛在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其他两件没它通透,略显呆板。
“相比之下,清代的这个银花瓶,和我们的七宝烧更为相近。”
这是废话,因为它就是仿的,人家也大大方方在名字上写出来了。
“另外,陆子安的这件,从工艺的角度出发,有很多地方与七宝烧相似,主要是脱铜胎的手法和点蓝的技艺。”一位被千里迢迢请来的傀国七宝烧大师侃侃而谈:“我国曾经出现过一种带粘性的釉料,这种釉料用来脱胎是最稳当的,因为它对铜胎的依赖性没那么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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