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剑锋凛冽,直接抵在夏侯楙的喉咙之上,与他的喉咙皮肤进行了一个亲密接触。
利剑的寒意甚至刺得夏侯楙的喉咙一阵生疼。
他现在连动都不敢动。
“最后问你一句,你是放,还是不放?”
咕噜~
夏侯楙吞咽了一口口水,此时利剑在喉,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夏侯楙很明白,曹冲绝对不敢杀他。
他是夏侯楙,是夏侯惇的儿子,是清河公主的夫婿,洛阳侯绝对不敢杀我!
但是...
他不敢赌,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赌。
万一这个洛阳侯不按常理出牌,一剑把自己枭首了那会如何?
洛阳侯之后固然很难处理他的事情,但是...
我夏侯楙是死了啊!
他死了,即使曹冲有天大的麻烦,他也是觉得不值得。
至于在这一刻,曹丕交给他的任务,自然被他选择性遗忘得干干净净。
在这个时候,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有心情去想曹丕交给他的事情。
夏侯楙看似想了很多东西,但是在危急之时,人的思绪可谓是比闪电还要快的,夏侯楙在脑海中进行天人交战,在现实中,不过是一瞬的时间罢了。
哎~
夏侯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将军,我不过是要留你下来罢了,你既然不愿意,我又岂能阻拦,我定然为将军送行。”
还算你识时务。
曹冲深深的看了夏侯楙一眼,眼底的杀气一闪而逝。
而被曹冲的眼神盯了一下,夏侯楙全身一凉,但是之后才浑身舒展起来。
曹冲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子林,你是一个聪明人,而且驻守长安,长安乃是中国通往凉州之要道,日后若是有需要的话,还请子林援手,若是有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我曹冲的东西,你大可替我枭首了他们,仓舒定然感激不尽,若是子林对付不了的,我便会亲自前来手刃贼人,不管他是谁。”
曹冲最后的一句话很有深意,夏侯楙浑身一震,最后脸上露出笑容。
“将军说笑了,这天下还有谁敢拦将军的人。”
曹冲深深的看了夏侯楙一眼,说道:“但愿没有罢,不然,我手上宝剑可要沾血了。”
曹冲扬了扬手上的湛卢,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一阵之后,才熟练的把它收回鞘中。
“既然子林你不拦我了,那我便走了。”
夏侯楙脸上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勉强的。
反正他的人倒是很识趣的闪到一边,看着曹冲绵长的队伍在眼前慢慢消失。
在曹冲离远了之后,夏侯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他用手摸了一下额头,发现头上此时早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好一个洛阳侯,好一个车骑将军!
夏侯楙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之前他看不起的一个孺子,如今变成一句话便让他满头大汗的存在了。
夏侯楙在心中感慨着。
在夏侯楙身后,一个身披校尉甲胄的军官走上来,对着夏侯楙行了一礼,试探性的说道:“将军,我等就这样让洛阳侯过去了?”
夏侯楙转头看了这个校尉一眼,知道他是忠于曹丕的人。
长安毕竟是曹丕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曹丕的心腹自然是很多,夏侯楙名义上是长安最大的长官,但是还是受到曹丕的监视的。
曹丕相信夏侯楙是一回事,但是权力,有时候就是需要监督的。
知道他的身份,夏侯楙也没敢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洛阳侯可不是小猫小狗,我留不住他。”
那校尉可不是这样想的,他此时看着夏侯楙,眼底还有些不屑。
怕死的人,没有哪个军士会尊重他。
在这个校尉看来,夏侯楙便是那种怕死的人。
“将军,我看那洛阳侯也不敢真的杀你,若是他真敢杀将军,后果不是他洛阳侯能够承受得住的,将军若是能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君侯的任务便可以完成了。”
再等一会儿?
夏侯楙转身看向这个校尉,眼神渐渐冷了起来。
他是尊重曹丕派来监视他的人,但是不代表他愿意被这样的人冷嘲热讽。
他可是夏侯楙,夏侯惇之子,魏王之女清河公主的夫婿,更是魏国的将军,岂容一个小小的校尉嘲讽?
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能再等一会?
说我胆小?
怕死?
夏侯楙眼睛眯成一个针缝。
镪的一声,夏侯楙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后退一步,直接抵在他身前那校尉下颚。
“将...将军..你这是作何?”
说着这话,这个校尉却是有些恐惧的想要向后挪步。
然而在这个时候,夏侯楙的声音却是传过来了。
“你最好不要动,不然的话,我这剑可能会误伤你。”
被夏侯楙这么一威胁,那个校尉果然不敢动了。
“将军,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
夏侯楙这个时候却是笑起来了。
“我可不管你做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做,我现在与你说,你是愿意给我跪下,还是不愿意跪下,然而被我一刀砍了。”
那个校尉笑得有些勉强。
“将军,将军说笑了。”
说笑?
“不,我夏侯楙可没有说笑,你只能二选一,至于你若是不选的话,后果自负。”
说完这句话,夏侯楙倒是不说话。
那个校尉嘴角干燥,在这个时候,他被夏侯楙放在之前夏侯楙的境遇之中了。
他是校尉,而且是曹丕派过来的校尉,夏侯楙肯定是不敢杀自己的。
但是...
敢赌吗?
校尉看着夏侯楙此时的模样,深深的怀疑他真的可能一剑枭首了自己。
校尉眼睛猛转,过了好一会儿,对着夏侯楙说道:“将军,我跪,我知错了,我跪还不行。”
见到这校尉这个样子,夏侯楙脸上露出笑容,他把剑收回去,对着这个校尉说道:“跪就免了,我只是让你感受一下本将军之前的境遇罢了。”
校尉脸上一青一白,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是不能说任何的话。
他自己的选择也如同夏侯楙一般,他又如何能说夏侯楙怕死,做得不对呢?
这样不是也在说自己怕死吗?
这个校尉沉默下来了。
夏侯楙看了他一眼,眼中却是有不屑之色。
这个世界,总是有些人,明明不如别人,但是却是仿佛是比别人厉害无数倍一般,疯狂嘲讽,对于这样的人,就是要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就如之前一般。
想完这件事之后,夏侯楙看着曹冲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些踌躇不定起来了。
之后...
他该如何处理洛阳侯的事情呢?
既要兼顾子桓的任务,又要不过分激怒洛阳侯。
想到这里,夏侯楙只觉得脑阔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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