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卫国则去找了份工作,暂时稳定了生活。
他的腿已经痊愈了。
但是,他依旧没有出门,整天窝在家里。
因为娄晓娥怀孕,他们俩就搬到楼上住。
楼上是一室一厅。
娄晓娥和刘海中租了套两百块的房子。
许卫国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帮忙打扫卫生。
他们俩偶尔带着孩子,一同下馆子吃饭。
娄晓娥和刘海中有点节省。
他们请客,都要精挑细选,最好能省钱。
这样一折腾,他们一个月花了七八百块钱,剩余的钱全部用来交水电费。
许卫国没什么意见。
他现在,就像个废人,能靠娄晓娥照顾他就好了,哪里敢奢求太多?
娄晓娥对他也不错,不论是衣裳还是生活用品。
娄晓娥和刘海中在县城买了间房子,装修得挺新潮。
两层小洋楼。
楼梯口,还挂着一幅油画,是个男士肖像。
许卫国知道,那是娄晓娥丈夫的肖像。
娄晓娥爱惜这张画,从来不肯取下来。
“这是我丈夫,他叫刘海明。”娄晓娥告诉许卫国。
“刘海明?”许卫国惊讶。
“嗯。”娄晓娥说,“这是我们结婚前,他画的。”
然后,娄晓娥把油画摘了下来,递给许卫国。
她的丈夫,是个画家。
当年,他画技精湛,曾获奖无数,深受人推崇。
娄晓娥的丈夫,在绘画上颇有造诣。
他和娄晓娥结婚五年后,娄晓娥才发现,丈夫其实是个骗子。
他是个文盲,不识字。
他是个画家,却没有画笔和颜料,所以只能画一副涂鸦,糊弄外人。
“你瞧,这是我们的卧室。”娄晓娥指给许卫国看,“床单被罩,我们都换新的了。”
许卫国仔细看了看。
他看到墙角堆满了画板。
娄晓娥的丈夫,确实是一名优秀的画家。
娄晓娥和许卫国说起她丈夫的往事,她的神色悲戚,泪光闪闪。
她说,她丈夫死于车祸,死亡原因是酒驾。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喝醉。”娄晓娥道,“我嫁给他三年,他就死了。我一直觉得,他的死和车祸有关系。
我也想报警。可我一没证据,二没钱,怎么查呢?”
许卫国听罢,突然想起那天,他在马路边捡到的钱。
钱是娄晓娥扔掉的。
她扔得太快,许卫国甚至不知道那是钱。
“你是不是觉得,我丈夫是喝醉了酒,才酿成大错。”娄晓娥问许卫国。
许卫国沉吟片刻,点点头:“我猜测,应该如此。”
娄晓娥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抹了眼角的泪珠。
“我丈夫,虽然穷困潦倒,却非常勤劳。他不仅仅擅长画画,而且喜欢钻研厨艺。他特别疼我,每次给我买菜、做饭,都会给我买肉或者鱼,还会买些米粉,做好了给我送过来。”娄晓娥道,“我们家一年四季,都飘荡着食物香味。他对我,特别体贴入微。可是,他再好,他也是个罪犯!”
许卫国静静听着。
“这些,你不清楚。”娄晓娥叹气,“可我清楚啊!我不恨他,不怨他,我爱他。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替他坐牢。可是,我不能这样做。我是他的妻子。”
许卫国沉默了半晌,终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不善于表达,只得说:“对不起,晓娥。”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娄晓娥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连累了你。”
许卫国摇摇头,道:“我不怪你。这些年,我亏待了你们母子俩。”
娄晓娥又哭了。
她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哽咽难言。
杜月在旁边,轻拍她的肩膀。
“我们家里,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了。”娄晓娥擦了擦眼睛,“卫国,这几个月,伱辛苦了。”
许卫国笑了笑。
他站起身,说:“我去洗澡。”
娄晓娥点点头。
许卫国去了浴室,冲凉水澡。
他的心,越来越乱。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他无法控制他自己,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
娄晓娥的话,犹如一团火,烧灼着他的内心。
许小宝睡醒之后,看到爸爸在冲冷水澡,吓坏了。
他爬进了浴缸里,抱住了许卫国的腰。
许卫国愣了愣。
他摸了摸许小宝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了点。
“爸爸,我不要你洗澡。”许小宝说,“爸爸,你生病了,我陪你睡觉吧。”
许卫国失笑。
他搂住许小宝的脖子,让他趴在他胸膛上。
“爸爸没事。”许卫国说,“等爸爸伤势好了,爸爸就去工地干活,挣钱养你。”
“我不要爸爸干活。”许小宝道,“爸爸,你不要去工地,我怕。”
“爸爸没事的。”许卫国温声哄儿子,“爸爸很厉害,比工地上的大哥哥还要厉害。”
许小宝还是不放心。
他抱紧了许卫国的脖子。
他很粘父亲,除非父亲赶他走,否则他绝不离开许卫国身边一步。
许卫国便抱着他睡觉。
第二天早上,他们去了医院。
娄晓娥的丈夫,是肺癌晚期。
“你丈夫的肝癌,已经扩散到了肺叶。”医生对娄晓娥说,“如果手术,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希望治愈,只需要动手术。”
娄晓娥的脸白了白。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许卫国和杜月相互搀扶,扶娄晓娥坐下。
娄晓娥捂住了嘴巴,眼眶通红。
“……我们先商量商量,再告诉你们。”医生说,“我们要征询你们的意见。”
许卫国和杜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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