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林狱中,那红衣中年一直紧皱着眉头。
他看着下方的战场,思虑了良久。
最终……
这个贵为北林狱狱主的红衣中年摇了摇头,心中有了决定。
这么多年来,北林狱虽然在大陆之上手掌风云,看上去很是威风。可是……压在北林狱头顶的东西,还有太多。
缺少真正顶尖的圣皇强者。
只能唯四大古族马首是瞻。
与刑天神殿、东天神教虽然并驾齐驱,不相上下……可是却远远不如刑天神殿得宠,也没有东天神教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现在想来,北林狱所能依靠的除了族中的一群人之外,反倒是这牢笼之中拘押的无数魔头,成为一股很是强大的力量。
他身后的长老的确所言不假。
若是这缺口真的通往地府,那么这将是北林狱千年难得一见的机遇。
……
缺口的另一端。
那是一片沉寂而阴霾的大地。
那里,没有太阳。
只有一轮永恒的紫色的月亮,发出幽深的光芒。
那里的山河大地,尽是一片灰黑之色。
仿佛那灰黑,便是这个世界的唯一颜色。就连那大河中的河水,都是黑色的。
唯一的一抹殷红和一点绿色,便只有传说中那条河畔的曼珠沙华,还有那长桥尽头的三生石。
地府……
缺口后方的一座宛如太古魔山的高峰之上,此刻正静立着一位浑身漆黑的中年。
他背对着身后冲出缺口的大军,看着前方茫茫无尽头的山河,眉宇之间有着沧桑之色。
山河茫茫。
岁月匆匆。
中年已经快忘记进入这片大地多少年了,他只能看见紫色的月光永照大地,无数孤魂野鬼游荡在这片天地之间。
他不知道,当他走出那道缺口的时候,他曾经所熟悉的一切,是否还在。
他的家乡是否依旧蒹葭苍苍。
他的故人是否安好。
他所珍惜的一切,是否如他所希望的一模一样。
那个笑起来宛如初雪,发起怒来别有一番风情的女子,可在那远方的家族中重温幸福。
那个自己离开时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那像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儿。
还有那个自己离开时,头发已沾染霜雪的父亲。
他们是否安好?
近乡情更怯……
中年尚在这缺口的后方,万千思绪却源源不断的涌入心头。那种压抑在心头二十年的情绪似乎在他打开缺口的那一刻,猛然爆发。
不知道那苍穹大陆之上,可还有人记得他……林长天!
“师父……”
中年正在沉思之时,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位青年,“北林狱开始放出十八狱中拘禁的那些魔头了……先锋军有些支撑不住了!”
黑衣中年并未回头,反而是向前走了两步。
很可惜……
中年生的魁梧霸气,身形如枪顶天立地,可是他行走之间,却有些跛脚。
他五指微微抓捏,神色平静,眉宇间似有一种天下在握,万事在心的自负与霸气,“预料之中……先锋军佯败,撤回缺口之中。命铁甲军冲出缺口,血战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再败!再命黄泉军冲出缺口,死战半日,半日后再败。引北林狱大军顺着缺口冲进来,围而歼之!”
“喏!”
青年拱手,身影顿时化作流光而去。
……
时间流逝如水!
凰族之中。
天机城已经出现在广场中将近两个月了。
两个月的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人是络绎不绝……似乎人的新鲜感总能持续一段时间,怎么看天机城中的两个人都看不厌烦。
奚落之声,总归是有的。
不过到了后来,也就翻来覆去那么几句话。
而奚落、怜悯、嘲讽之余,那些前来广场的人,多出了一个兴趣。他们每天都蹲在天机城上,看着下方的两个人不断的迷宫中行走。
就像是小孩子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一般,慢吞吞的很辛苦。
而且,每次当蚂蚁要成功的时候,小孩子总会捏起蚂蚁,将之放到原先的起点……这种乐趣……似乎就很有乐趣。
而现在,林荒与凰绫纱就如同两只蚂蚁。
莫说他们现在连迷宫的万千头绪都抓不到一点,就更别说走出天机城了。
他们就算是走出了天机城,所面临的,也不过是会凰族这个小孩子将他们放回原点,徒劳无功,看着真是有趣。
很显然……
天机城中的林荒与凰绫纱明显不会知道是这个结局,所以他们还在冥思苦想的寻找着迷宫的出口,躲避着天机城中的攻击。
而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距离荒族与凰天宫的道场决死战,也是越来越近了。
近到整个中州开始平静了下来。
所有的道主、门徒、道场,都很有默契的罢手,将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荒族和凰天宫的身上。
因为,这两大道场的决战,或许会成为这一届中州武坛道场厮杀的巅峰一战。
一方是林荒的荒族,有林苍雪这一入圣王便跨过天境山六十步的绝代风华之人,还有叶无双、宋长陵、白沉这等当世天骄。
一方的是凰无虚的凰天宫,后者高贵的出身加上本身实力的强大,让凰天宫所积累的天骄更多。
不乏数十位如今已经跨过天境山五十步的青年强者。
最能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林荒与凰无虚,与其身后凰族的渊源……
而且,这道场决死战,不仅是两个道场的厮杀,还是背后两大势力的博弈。
一方面是李太玄、叶沧澜、薛青衫这些名声风流了大陆几十上百年的圣皇。一方面则是从不显山露水,却永存世间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浩浩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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