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躁动瞬间停止了。
明明不过数十秒就能完成的事情, 时间却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帧动作都伴随着无数声心跳,寂静的环境里尤为明显。
两个人离得太近,除了手指隔着衬衫传来的温度, 还有吐息拍打在额前的触感。
这两种感觉说来不痛不痒,但结合在一起,却是让人莫名的脸颊发烫。
“学会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淡漠的声音才让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严雪迟其实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刚才的动作上, 只能硬着头破回答。
“学会了。”
兰瑟没接话, 只是把自己散着的领带,连同身躯一起凑到严雪迟面前。
严雪迟伸在半空中的双手明显有些不自在, 最终还是迟疑的附在了那条布满褶皱的领带上。
“……你身上好热。”严雪迟试图找些话题来缓解一下气氛。
然而话音刚落, 连他自己也觉得这话似乎多少有些歧义。
“我的意思是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对方发烧没有严雪迟不知道, 但自己身上却是莫名有些体温飙升的征兆。
兰瑟没接话,只是欠下身子,将额头抵向了严雪迟额前的碎发, 见他想躲,又用手轻轻扶着严雪迟的脸,有意让他也看向自己, “严先生自己感受一下?”
说话的时候, 兰瑟的双目一直直视着对方深邃幽黑的瞳眸, 无论怎么躲闪, 都避不开灼热的目光。
这个动作已经超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但又不好说有别的目的, 严雪迟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但又不好说些什么。
是发烧了。
但随之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炙热的吐息,和因为生病加重的喘息声。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不知道是alpha和Omega的天性相互吸引,还是原本自身的原因,严明明好好的,也有几分要被对方身上的体温传染的意思。
回神的时候,严雪迟才意识到自己攥着他领带,贴着心口前的手,不知道该放下来,还是该将人推开些。
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匆匆将领带系了个死扣,再将人推开。
“系……系好了。”
兰瑟这才有些不甘心的松开了手,微微起身,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领带。
看到那个丑到令人唏嘘的死结的时候,刚才浅尝辄止的喜悦立刻灰飞烟灭。
“你是故意的吗?”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明显冷了不少。
“是。”严雪迟如实回答。
“解开。”兰瑟倒是没有真的生气,只是用着半命令的口吻说了一句。
从刚开始在自己面前有些战战兢兢的,到现在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虽然这个玩笑有点恶劣,但至少能感觉得到,这么多日的软磨硬泡制造巧合,总算是打消了一点对方的警惕。
“抱歉先生,我系上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如何解开这个问题。”严雪迟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凑近了几分,说完之后赶忙站了起来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不然等待会儿兰瑟反应过来,严雪迟觉得自己就一定走的了了。
走到门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严雪迟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住了。
推不开。
严雪迟不死心的又推了一下,还是没推开。
然而门上也没有门把,严雪迟看了一圈,也没到出去的机关。
“别推了。军部所有个人办公室都是虹膜识别,除非我过去帮你开,不然你出不去的。”兰瑟依旧是坐在沙发里没动,冷漠的瞥了一眼白费力气的严雪迟。
“跑前还特意给我系个死结,要是干坏事儿的都跟你这性子似的,警部工作的基本上可以收拾收拾吃散伙饭了。”
严雪迟意识到自己失算了,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我接下来还有事,可以帮我把门打开吗?”
兰瑟没接话,只是垂着头,看着自己被系死的领带。
严雪迟只好灰溜溜的走回去。
然而估计是真系死了,怎么也解不开。
“抱歉。”严雪迟原本的意图也只是想表达一下,对于对方突然将额头抵过来的这个动作的不满。
万万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的解不开了。
“我待会儿要出去工作,你打算让我这幅样子出门吗?”
“嗯……直接剪掉行不行?我会给你再买新的。”
严雪迟自知理亏,连着声音都放轻了不少。
似乎是希望对方大人大量,不和自己这种人计较。
“先把你的给我。”
严雪迟没有动。
领带这种东西虽然是穿在外面,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比较私人的物品。
最主要的是衬衣的扣子刚才顺势被扯掉了两颗。
领带也摘下来的话……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最终严雪迟还是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解开了自己刚被打好没多久领带。
衣衫也随即散开了好些。
虽然办公室里并不冷,但严雪迟还是下意识的揽了揽衣服,遮住了衬衫之内的风光。才将自己的领带递了过去。
“我可以走了吗?”
兰瑟没急着回答,也没急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咳嗽了几声。
严雪迟也看出来了。
病是真的病了,但装也是真的装了。
刚才严雪迟被按在沙发里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感觉出来他像个病人,但这会儿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兰瑟见这招似乎不好使了,依旧是绷着脸,自顾自的喝了口水。
“得了,睡眠补给到底不能替代真实睡眠,多少休息一会儿,我也不打扰你。”严雪迟想了想还是叮嘱一句,“别仗着年轻,制服外面就套个薄外套还不系扣子,好看是真好看,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明天记得换个厚实点儿的外套,再冻病了真的给你叫救护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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