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还来不及出声阻止,便看到钱君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封袋,里面有个比车钥匙大一号的黑色遥控器,然后直接按下。顿时,平板电脑上的点一个个消失不见。
他真的……杀了他们?就这样,这些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死了?
“你这个疯子!”殷凝的声音颤抖不已,眼泪不停滑落。她没有办法承受,那些人的命虽然与自己毫不相干,却还是不能承受他们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被引爆!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疯了!
“嘘——嘘——”钱君霆摸了摸殷凝的头发,“乖,不哭。”他抬头看了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早点做完手术,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殷凝抽噎不已,不停地摇头。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要给你做什么手术?”钱君霆带上口罩,调节了下殷凝另外一边的几台仪器。透过口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闷闷的,“Lobectomy,也就是额叶切除手术。”
他边说,边拿起托盘里的一根又细又长的锥子,隔空在殷凝的眼睛上慢慢比划,“只要我把它,从你的眼角,锥入你的大脑,然后一点点切除你大脑中的额叶之后。你就会只属于我了……”
“乖,不哭。”钱君霆用带着消毒药水味道的手帕替殷凝擦了擦眼角的泪,“其实我本来并不像对你进行这么惨无人道的手术的,为了你,我宁可自己多吃点苦头,变成你眼里心里那个人的样子。你知道我的身上总总共共加起来进行了多少次手术吗?”
钱君霆叹了口气,“多到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至少得有上百起这么多。为了改变声音,就连声带都做了手术。你知不知道,万一这些手术失败的话,我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毁容、失去声音、肌肉萎缩,甚至直接因为手术失败而感染上败血病……可是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呢?为什么看不到我为了你,千辛万苦得已经变成你的他了呢?所以啊,丫头,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潜移默化不行,就只能来点强硬手段。”
钱君霆顿了顿,“你放心,这个手术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很简单的。你可能都不会觉得疼,就已经做好了,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他拿起麻醉面罩,不管殷凝怎么躲,最终还是被戴上。
殷凝想屏气,却坚持不了多久。那带着些微甜的气体还是进入了她的肺部,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涣散。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她在慢慢陷入黑暗的泥沼里。
“秦……铮……”
“嘘……乖,我在呢。”钱君霆又拧了一下麻醉剂量的开关,加大计量。几秒后见手术台上的殷凝彻底失去意识,再将准备好的手术专用纱布遮住她的一半侧脸。拿起手术锥和手术锤,举到殷凝的脸部上方。将手术锥对准她的眼角,接着举起手术锤用适当的力道敲下……
殷凝觉得她睡了很久很久,至于到底有多久,她不得而知。仿佛做了个世纪之梦般长久,在梦里,她穿越重重黑暗,走过千难万险,越过高山流水,披荆斩棘之后才得以醒来。
这是她醒来以后的第六天,她躺在病床上,愣愣地看着窗外。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充足,风和日丽,就是气温有点低。此时窗户开着半扇,凉凉的风吹了进来。随着风还吹进一片枯黄的梧桐叶,刚好飘到殷凝的病床上,落到她的手边。
窗外的梧桐树叶都落得差不多了,这是少数还算坚强的几片叶子之一,一直撑到现在。她拿起它在手里把玩,微微扬起还略显苍白的唇角。
“窗户怎么开着?不冷么?”熟悉地声音传入殷凝的耳朵,她转过头来看向那个刚走进病房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同色的长裤还有皮鞋。
“不冷呢。” 殷凝微微一笑,她说话的语速缓慢而绵软,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刚刚让护士打开来通一下风,换换空气。”
男人走到窗户边上,将手里的大包小包先放在茶几上,再将窗户关上。他转过身,走到殷凝的病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手这么冰,还说不冷。”
殷凝缓缓摇头,“还好啊,不觉得很冷。”
“今天感觉如何?有没有好点?”
殷凝点了下头,又把视线投向窗外。
看着她的样子,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开始默默地削苹果。
“秦铮……我想见见他。”沉默许久以后,殷凝忽然开口,“我想要见见他。”
“丫头,你见他做什么呢?我知道你这几天很难过……孩子没了,但是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殷凝的眼眶红了,却没有眼泪。她的两只手死死抓紧被单,好半天以后才松开,“从案子结束,警方搜集相关证据,再到检察院起诉……走司法流程起码要好几个月吧?”
“恩,不过他的律师团比较厉害,据说,他们弄到了对他有利的精神鉴定报告。鉴于我也是被害当事人之一,好多事情都不能参与。他现在已经被转入市精神防控中心的重症隔离区了。”
“等我好些,我想见他一面。”殷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秦铮,我又困了。”
秦铮放下手里削到一半的苹果,“那就睡一会儿,我在呢。”他边说边替她掖了掖被子,而后又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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