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冰凉,冷得彻骨,口鼻中不断喷出白色的哈气,身体颤抖如同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即便咬紧牙关,可还是会听到它们相互撞击的“咯咯”声。
气温越来越低,唯一不觉得冷的,恐怕就只有手里的骰子了。
大概衡量一下空间的温度,或许还不至于跌破零点,但绝对不会超过十摄氏度。
“快点,快点。”
殷凝咬牙扔着手里的骰子,两个红色如糖果般的方块,相互碰撞翻滚地落于地面,然后停止。
“四、三?!老天啊,给我来两个六吧!不用越是想要什么,越是不来什么吧!”
殷凝冷得不断倒抽着气,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她哀嚎一声,声音打颤,又快速将骰子拾起来,继续投掷,盼着早点能够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
现在的她简直处于抓狂的边缘,她双手合十摩擦掌心中的两颗骰子,送到嘴边哈了口热气。按耐着恨得发痒的肠子根,在心里默默祈祷。她想要两个六,分分秒秒盼望奇迹会在下一刻出现,给她来个六六大顺,让她打开空间的门,可偏偏怎么样也投不出六来。而且,特别气人的是,双一、双二、双三、双四、双五都出现过了,就是不见双六。
她时不时还抬眼看下门边的计时器,看到最末尾的两位毫秒,飞快的,接近疯狂的倒数变化。即便是身在寒冷如冬的环境中,殷凝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相较于殷凝的紧张焦躁,卫钦恩反而淡定得多。
他坐在离殷凝不远处的地上,时不时扔一下手里的骰子,心里正别扭着。因为殷凝几次婉拒了他的好意,不肯穿他脱下来的衣服,而且非常礼貌见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说实在的,卫钦恩后来也开始奇怪,他对殷凝的感觉竟然会如此强烈。强烈到一发不可收拾,有那么点寻死觅活的地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原因,猜测会不会和第三关时,在他枕头底下发现的奇怪香囊有关。就好像中了迷情剂,对殷凝产成了不可抗的“爱情”?更有甚者,他的脑子里除了“喜欢殷凝”四个字以外,别的都不愿意去想。
可真的有这么邪乎的事情吗?
他有点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卫钦恩的性格本来就比较温和,说得不好听叫懦弱,不喜抗争。典型的老好人,平时工作中就是老实巴交的孩子,非常好说话。不过有的时候会钻牛角尖,一根筋傻到底。
他自我总结目前的心理状态,得出自己只是很喜欢一个人罢了,并未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也就没有去深入探究,对待这份情愫便有几分安于现状,任其发展的架势。
他抬眼看了看殷凝,又看了看仅剩下两分多钟的时间,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他无法让自己走进这个女人的心里,或者让她喜欢自己。那就想办法让殷凝对自己感到愧疚,一辈子记着自己,欠自己的,也未尝不可。
卫钦恩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荒诞、秀逗、可笑,仿佛魔怔了般,脑海里仅盘旋着一个念头,一个声音。
拼尽全力护她周全。尽一切可能达成她的愿望,不计后果。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我爱你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既然如此,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守着她就好了。只要她平安活着,将来有朝一日离开这个鬼地方,幸福快乐的生活,比什么都强。卫钦恩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悲壮,暗暗下定决心,万一四分钟就要过去,他们还是没有办法走出此空间的话,他打算让殷凝杀掉自己,让她好好离开,继续前进。
卫钦恩不着痕迹地往殷凝的身边挪了挪,他双手摩挲着手臂,用同样冷得发抖的声音道“小凝,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听到卫钦恩这么叫自己,殷凝有点懵。用一只手擦擦流不停的鼻水,奇怪地看了眼卫钦恩,“时间不多了,我们要抓紧。”
“就算投不出两个六,也有没关系,”卫钦恩也吸吸鼻子,“相信我,我会帮你离开这里的。”
殷凝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他的意思来,寻思半天,觉得自己的大脑智商都被眼下过低的温度给拉低了。整个人冻得发木,她突然浑身一激灵,猛地打了个喷嚏,接着深吸一口气简直透心凉,“啊?你说什么?”
卫钦恩皱起剑眉,不由分说脱下仅有的短袖裹到殷凝的身上,一把环住她,双手不断摩挲着她的手臂,“千万别冻坏了。”
面对这种亲昵的举动,殷凝心下一惊,本能去推他,却不料被卫钦恩拥得更紧,“别乱动,你都要感冒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啦,你是不是疯了啊!”殷凝惊呼,再次用力想要推开他。
她推他主要不是因为他抱着自己。虽说她已经结婚,有了爱人,但又不是封建时代的女性,和朋友拥抱什么的自然没什么关系。只是这里的温度实在太低,他们本来就穿着夏装,卫钦恩此刻脱掉了上身唯一的短袖裹到自己的身上,打着赤膊,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况且,四分钟只剩下两分多一点点了,他们必须快点投掷骰子逃出去,不然就真的要冻死在这里!
呸呸呸,她才不要死!就算死,也不能这么便宜的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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