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息越规律的人,生物钟往往越精准。冬末的北欧属于昼短夜长的时节,斯德哥尔摩的天明总要等到上午九、十点,一旦过了早上七点,黛娜还在熟睡,林恩独自起床来到隔壁房间,拧开台灯,拿起让沃夫鲁姆去书店购买的德俄字典、俄语速成,像是中学时那样认认真真地研习功课。初步方案基本确定下来,还有半个月时间,米蒂戈少校已经带着在瑞典银行换购的大笔卢布返回列宁格勒去了,在与行动有关的更多信息传回之前,他所做的也就是等待。
九点一刻,黛娜慵懒地从大床上爬起来,光着脚丫在卧房里来回走动。林恩顺手拉开窗帘,外面的光线还不十分强烈,但已经能够看到斯德哥尔摩的桥梁和街道上有不少车辆在穿梭往来了。
不多会儿,黛娜端了个漂亮的搪瓷杯子进来,以自然而撩人的姿态走到林恩的书桌旁,将杯子放在他手边,侧头瞅了瞅他的书本和字典,以近乎质问的口气说:“这次你准备去俄国暗杀斯大林?”
“原则上是不去的,但还是以防万一。”林恩解释说。
黛娜对这样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她冷冰冰地说:“是怕到时候元首会有明确指令,要你这个所向无敌的大英雄亲自带队吧!”
这种说话方式和以往的温婉柔和形象简直是对立面,林恩不悦道:“别乱说!”
像是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孩,黛娜针锋相对:“怎么?打算把我也关进集中营去?”
林恩有些无语,可黛娜终究是自己的太太,而非一般的旁人。他耐着性子站起身来,转头正视黛娜,从那双美丽却冰寒的眼眸中看到了仍未消散的怨气,心中顿感无奈。
黛娜并没有因为林恩对自己的忍让而放弃攻击,她不依不挠地说:“为了生存,就一定要搅得世界大乱,让那些无辜的平民又卷入战火燎烧?不,这不应该是你的初衷,你一定是着魔了,难以自拔的着魔了!”
“也许吧!”
林恩咬了咬嘴唇,在这一刻,他是多么怀念之前在“避难所”基地的新婚时光,两人白天的时候各忙各的,晚上在一起谈天说地、缠绵悱恻,那是一段多么单纯幸福的婚姻生活,外出之后,物质条件顿时丰富了许多,可那些埋藏在深处的矛盾还是不可避免地爆发出来了。
对于林恩软硬不吃的态度,黛娜看起来是气呼呼的,可她还没说出下一句话,很突然地作呕吐状。虽然套房里开着暖气,可她这样光着脚丫,林恩正要提醒她当心上寒,却见她捂着嘴巴冲到盥洗室去了。
想到那些曾经看过的狗血剧情片,林恩一转念,难道有了?
算算结婚也有快四个月了,两人在一起从来是顺其自然,并未采取过任何避孕措施,都是发育成熟的适龄青年,怀孕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尽管这阵子两人在国家民族观念以及人生观、世界观的问题上闹着别扭,可妊娠反应通常出现在受孕一个多月之后,那会儿两人还在瑞士享受着美好生活。
大约两分钟之后,盥洗室内响起了冲水声,林恩连忙走到门口,关切地问:“怎么了?你还好吧!”
黛娜没有应答,林恩只好就这样在门口候着,须臾,她开门出来,脸显然洗过了,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感冒受寒了?”林恩问。
黛娜摇摇头。
林恩立即转惊喜状:“那就是说……”
黛娜叹了口气:“是的,你快要做爸爸了。”
虽是这样的气氛,头一次播种成功的林恩仍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他高兴地原地跳了起来,双手拍掌道:“哈,我要做爸爸了!天啊!我也会有这一天!”
“林恩!”黛娜很少这样称呼他的正名。
林恩可不管这些,他双手扶着黛娜的肩膀:“太好了,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有多长时间了?”
“林恩!”黛娜第二次唤他的名字,表情很是严肃。
林恩稍稍冷静下来,他抓了抓头:“这实在是太突然了,虽然……可是……”
“我们好好谈谈,行吗?”黛娜的语气比起刚才在书房软了许多,但仍透着那么一股别样的冷意。
林恩猜也能够猜到她想说什么,如今“人质”在她肚子里,敷衍看来是敷衍不过去了,便硬着头皮说:“噢,好,坐下来谈!”
两人回到卧房坐在床边,黛娜很认真地盯着林恩看,这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但还是以平静的目光与之对视。
“这是我们的孩子,林恩,我不想他一生下来就处于乱世的环境中。战争好不容易结束了,我们的祖国,丹麦,也幸而没有遭到战火摧毁,你也亲眼看到了,哥本哈根仍是那样的美丽,那些平静的村镇更是安居乐业的好地方。林恩,我们回丹麦去吧!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即便清贫,也比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好。”黛娜声情并茂地劝说道。
林恩点头却又紧接着摇头:“黛娜,听我说,那样的日子也是我真心向往的,但现在不是时候,我需要多一些时间。”
黛娜紧盯着他有所闪烁的目光:“不,现在,就现在。”
林恩咬着嘴唇:“你是如此的美丽,黛娜,我担心突然去过平凡的生活,那会有太多我无法应付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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