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似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瞧着叶锋,但一对漂亮、就似要泛出水来的两眸却没有焦点,茫茫然不知所顾,只有那双手抓地更紧了些。
叶锋轻轻笑了笑,伸手抚摸薛冰精致的脸颊,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只能沉默,然后是一声叹息。
这声轻叹似天外之音,将薛冰拉回了现实。
然后她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抽噎不止,一双眼睛直直瞪着叶锋,又是气恼,又是自恼,贝齿紧咬红唇,嘴巴张了张,却迟疑良久,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安静,相对无言。
空气中,一种极其异样的情绪在流动。
叶锋脑袋往上伸了伸,跟薛冰额头轻轻碰了一下,脸上则挤出一个笑容,道:“冰姑娘,再见,保重。好好照顾自己,以后脾气不要这么爆,也就是我,脾气好,若是遇到别的男人,早就辣手摧花了……”
他还想再说,薛冰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那你怎么不辣手摧花?”
冰冷的语气,冰冷的话语。
察觉到不对劲,叶锋稍稍一愣,回应他的仍然是薛冰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语气:“那你怎么不辣手摧花?!”
叶锋轻叹一口气,望着薛冰,说不出话。
下一刻,冰冷消失殆尽,哇的一声,薛冰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那你怎么不辣手摧花?!啊,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干嘛不直接杀了我啊……”
“啊,说啊,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是一直跟你作对,杀了我,你杀了我啊啊啊——”
嚎啕大哭,歇斯底里的发泄,薛冰不停用脑袋撞着叶锋的胸膛。
风声突然加大,直接将窗子吹开,吹进房间,又吹打在两人身上,宛如利刃。突然感觉有些凉了,叶锋抬头望向窗外,繁星点点,明天将是一个好天气。
微风之中,少女的声音异常沙哑。
“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这自以为是的大笨蛋啊!”
“你嚣张、霸道、狠辣、阴暗、风趣、幽默、孩子气……不论是什么,你的好,你的坏,我全都喜欢,可……可我心里还有一个陆小凤,我都快疯了,你教我怎么办?你来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干嘛要来惹我,谁让你来惹我啊……”
夜风之中,哽咽继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少女似也疲惫,脑袋最终缓缓靠在叶锋的胸膛。
叶锋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说,只是轻轻拍打薛冰挺直的脊背,无声安慰。
是的,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一个女人能同时喜欢两个男人么?
也许答案可以用一个反问来回答:如果男女真的平等,如果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喜欢、拥有很多女人,那为什么一个女人不能同时喜欢两个男人?
但这永远都只能是纸上谈兵,抛开社会地位不谈,单单从男女身体构造上来说,男人是将身体里生成的东西排泄出来,他的身体里并没有遗留下对方什么,而女人正好相反,她的身体里遗留下了别人排泄出来的东西。
所以,很多男人才会有处女情结。
也正因此,女人有“玷污”,却从来没有听过哪个男人被“玷污”,这就是与生俱来的不公平。
这才是叶锋真正顾忌的地方。
他明白薛冰的疑惑,更知道没有足够长的时间——也许一年,也许十年,这疑惑还将永远伴随着薛冰。但是很可惜,儿女情长对叶锋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在通往武道巅峰的旅途,他拿不出那么长的时间,更没有多少兴趣。
所以关于感情,他从来不提,不仅不提,而且还时不时加以提醒,划清界限,只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并不成功罢了。
诸般念头闪电一般掠过脑海,叶锋轻叹一声,刚准备开口。
薛冰却猛地挣脱,向后一退,嘴角弯起,自嘲地笑了笑,眯起眼睛,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说,我现在只想跟你上床,你肯定会觉得我特别不知廉耻水性杨花吧?”
“三年以前,我第一次见到陆小凤,心底就已打定主意,他就是我想要的那种男人,那时我们已经私定终身。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再遇到多少男人,我都觉得万般厌恶。可是跟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竟然对你动心了,如果以前只是精神上的,那么现在连身体都没守住,你肯定觉得我特别脏吧?”
说这话时,薛冰脸上流露的,是那种只有历经沧桑的人,才能拥有的心如死灰。
叶锋原本还在叹息,但此刻心脏却是蓦地一紧,气急败坏,然后他也歇斯底里了。
“放屁!什么时候喜欢别人也算脏了?不论你喜欢谁,都他妈是他捡到宝了!你脑子有病吧?!”
说这话时,叶锋心底涌起的,是那种父母对孩子的溺爱。
薛冰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再度决堤,两行珍珠缓缓流出,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再也、再也不需要。
……
……
距离即将到来的紫禁城之战,尚有几日。中秋节越近,节日的气氛也浓,京城内极其热闹。
这段时间,叶锋什么也没做,只单单陪着薛冰,有时是叶锋讲几个故事,薛冰云雀一般,叽叽喳喳问了不停,有时是薛冰说一些童年趣事,这次发问的轮到叶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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