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次是老师错了。”
看着筱原绘饱含歉意的眼神,荒井树满腹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回想起刚才筱原绘说的话,询问道:
“筱原老师,你母亲是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筱原绘闻言,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哀伤,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肺癌。”
荒井树微微一怔,随即有些苦涩的问道:“所以,老师你要那八百万也是为了……”
筱原绘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为了我母亲的治疗费用……”
荒井树靠在墙壁之上,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也许这座医院见证了太多的悲伤,可荒井树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亲近的人的身上。
荒井树看着筱原绘,心中万千安慰的话却堵在喉咙说不出口,突然觉得自己是那般的无力,最后只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荒井树走到筱原绘的身旁柔声问道:“我可以去看看阿姨吗?”
筱原绘沉默了片刻,静静看着荒井树,也许是灯光太过昏暗,从她的眼神难以看出其他表情。
“走吧。”
筱原绘转身朝着病房走去,荒井树则紧紧跟在了她的后面。
推开病房的门,在白色的病床之上孤零零的躺着一位身材消瘦的老妇人。
她的头发因为化疗的原因,已经悉数掉光,带上了一顶棕色的针织帽进行保暖。
消瘦的面容被病魔折磨得形如枯槁,裸露在外的手臂显得干巴巴的,如同枯树枝一般。
唯独那双如同孩童般明亮的眼睛,依然那么的澄澈透明。
听到开门的声音。老妇人将目光投向了两人,在看到荒井树的时候,老妇人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
“小绘,这位是?”
“阿姨你好,我是筱原小姐的朋友。”荒井树见筱原绘有些为难的样子,便率先开口向老妇人问好,并带着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啊阿姨,今天来的太匆忙了,两手空空就过来了。”
筱原夫人温和的笑了笑,说道:“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什么礼物啊……孩子,你能有这份心意,我就很满足了,咳咳……”
话未说完,筱原夫人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筱原绘连忙上前拿起桌上的暖水壶给筱原夫人倒了杯水,送到了她的嘴边。
筱原夫人接过筱原绘手中的水,抿了几口,等到咳嗽平复之后,对着筱原绘说道:
“小绘,你妈妈我还没到需要你喂我水的时候呢。”
筱原绘则站在一边,轻轻抚着筱原夫人的背,轻声说道:
“感觉还好吗?妈妈。”
筱原夫人将手中的水杯放到了一旁,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没事,小绘,不用担心我。”
筱原绘侧坐在筱原夫人的身旁,握住了筱原夫人的手,脸上有着化不开的哀愁。
荒井树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环视四周,观察着是否有自己可以帮忙的地方。
“荒井君,可以帮我倒一下水吗?”筱原绘见荒井树一副局促的样子,指着一旁快空掉的水壶说道。
“哦……好。”荒井树走到筱原绘身旁,拿起了水壶,正准备去打水的时候,却被筱原夫人叫住了。
“小绘你这孩子,怎么能让客人来干活呢?自己去吧。”筱原夫人轻轻的拍了拍筱原绘的手,示意她自己去打水。
筱原绘只好起身接过了荒井树手中的水壶,对着他说道:“荒井君你先坐一下吧。”
随即转身出了门。
小小的病房内只留下了荒井树与筱原夫人面面相觑。
荒井树此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为难的愣在了原地。
筱原夫人见状,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隙,对着荒井树说道:
“是叫荒井君吗?来,坐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聊聊天吧。”
荒井树从善如流,坐到了筱原夫人的身旁。
正当荒井树以为筱原夫人要向他询问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时,筱原夫人的脸上却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笑着问道:
“荒井君,你是小绘的男朋友吗?”
“啊?”荒井树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阿姨你别误会了,我只是筱原小姐的朋友罢了。”
筱原夫人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你就别掩饰了’的表情。
正当荒井树感到有些头大的时候,筱原夫人的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荒井君,我自己的孩子,我还是知道的。从小绘的眼神中,我可以看的出来,她对你的感情不一般,更何况,我可从没有见过小绘她有什么异性朋友。”
筱原夫人顿了顿,缓了一口气,眼神之中浮现了追忆的神色,像是在对荒井树诉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小绘她从小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即使在家里的时候也一样,从来没见她笑过。”
“她的父亲走的也早,而我又忙于工作,基本上没有什么时间陪着她,加上她的朋友又少,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度过的……”
“你知道吗?小绘他在中学的时候还组建过一个乐队,那一阵子应该是她最开心的时光了。”
“可惜后来因为升学的原因,组建的乐队也因此解散了,小绘她又变成了一个人孤单的样子。”
筱原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愧疚,担忧,以及不安的神情。
“自从知道自己得了病之后,我就一直很担心,担心小绘她往后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
“还好。”筱原夫人看向了荒井树,脸上露出了恳求之色:
“荒井君,阿姨求你一件事,其实我没告诉小绘,医生说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咳咳咳!”
荒井树连忙将水递给了筱原夫人,筱原夫人浅浅喝了几口水之后,继续说道:
“老婆子我估计没几天好活了……原本还有点放心不下小绘,但看到荒井君你,我就稍稍有点安心了。”
“荒井君可以拜托你,以后帮我照顾小绘吗?咳咳咳!”
荒井树轻轻拍着筱原夫人的后背,轻声说道:“阿姨,您可别说这种丧气话了,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筱原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荒井君,可以给老婆子我一个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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