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听筒里,男人暴躁的声音难掩不安。
席宁对着路过的人尴尬的笑笑,耐耐心心的解释道:“同学会同学会,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哪个班级的同学会?”对面沉默两秒,忽然更加炸毛了,气冲冲的质问:“又是化学系的同学会吗?一年十二次同学会,你干脆不要毕业得了!”
“……”席宁无语凝噎,很是无奈的道:“化学系那个不是同学会,是学术研讨会,你不要混为一谈。”
“你不要骗我,分明是那个什么凯换着花样找你的借口!”说到这里,男人低哑磁性的声线里还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不要胡闹,十二点前我肯定能回去。”席宁耐心告罄,敷衍几句就想挂电话。
男人一肚子委屈,但察觉出席宁敷衍的话,只得退而求其次的道:“那你告诉我地址,等下我去接你。”
“你才从国外出差回来,不要折腾了,我等会儿打个车自己回去。”
“你也知道我刚出差回来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谁知道你给了我个惊吓,黑灯瞎火,冷冰冰的家……”
“挂了。”
“……”
席宁摁下挂断键,隔绝男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网抑云抱怨。
任他说下去,她也别想回包厢了。
胡小豆正好上厕所回来,撞见讲完电话的席宁,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喜悦。
“宁姐,好久不见了,聊聊。”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露台。
“好啊。”刚才席上只顾着喝酒热闹了,都没时间叙叙旧,席宁也挺好奇同学们现在的情况,爽快的一口答应。
深蓝色的幕布上缀着亮晶晶的星辰,露台的纱帘被风轻轻吹了飘起。
时过经年,小胖子眼里的崇拜一如往昔。
他坐在露台圆桌的沙发上,紧张的搓了搓手,一腔话到了嘴边,最终只变成一句老套的问候。
“宁姐这些年过得好吗?”
席宁当年选择留在临溪,报考临溪大学的化学系,确实惊呆了一众人。
毕竟以她的高考成绩,可以去更好的985重点高校。
也不是临溪大学不好,但就是跟他们预想的帝京大学差距还是有点大。
“好啊,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人生赢家的剧本。”席宁弯了弯好看的杏眼,褪去少女时代的棱角青涩,已然有了成熟女人的优雅气质。
但眉眼里的清澈干净没有任何变化。
尴尬的气氛因为她这一句话而轻松起来。
胡小豆兴奋的动了动眉毛,揶揄的道:“宁姐不厚道啊,婚礼居然不叫我们!”
说起婚礼,席宁也有些心虚,这么多年她这是第一次参加一班的同学聚会。
以往的同学会都被江肆那丫半路截胡。
而且,当初婚礼,为了不刺激一班和二十一班这群老同学,两人都默契十足的只邀请了杨主任。
所以,目前为止,知道她和江肆结婚的人,寥寥无几。
席宁张了张嘴,呐呐开口:“因为觉得你们并不想见到新郎,所以就没有邀请。”
胡小豆一愣,不太理解:“宁姐的新郎,我们怎么会不想见到?”
“新郎的身份有些尴尬……”席宁勉强的笑笑。
胡小豆皱了皱眉,灵光一闪,满脸震惊。
“宁姐,你不会跟孔飞宇在一起了吧!?”
席宁:“……”
似乎是也觉得这个答案过于不可能,胡小豆松了一口气,讪讪的笑了笑,自我安慰:“不是就好,我就说嘛,宁姐眼光那么高,怎么可能看上孔飞宇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大个儿?”
“新郎,是江肆。”席宁不太忍心的开口。
胡小豆傻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席宁。
“江江……江肆?”
他话都说不流畅了。
“和江肆结婚?!”胡小豆被刺激的声音都变调了。
席宁沉痛的点点头。
“宁姐,你要是被威胁了就跟我眨眨眼?”胡小豆一脸期待。
席宁拍拍他的肩膀,打消他的心存侥幸。
“没有被威胁,我心甘情愿的。”
胡小豆还是不敢相信,求知欲爆棚的问:“为什么啊?”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高考前都在放狠话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结婚了?是他幻听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没有理由,我就是喜欢他。”席宁想了想,没想出来理由,认认真真的回答。
胡小豆却眼神复杂,语气怪异的道:“可你曾经明明说过,宁愿去给八十岁的老头当三,都不可能和江肆在一起的。”
席宁:“……我曾经说过这种话?”
胡小豆不回答,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气氛一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文艺委员跑出来找离席的两人,细高跟打破一地的安静。
“你们俩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好找,老班来了,还不赶紧回去?”
席宁正愁没人来调节一下气氛呢,赶忙起身挽住文艺委员的胳膊,回了包厢。
胡小豆消化完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起身正要回去,迎面就遇上一群人。
为首那人还挺眼熟,男人身高腿长,穿着笔挺的高定西服,举手投足自带成熟霸气,给人铺天盖地的压力。
他身边的酒店经理笑得跟朵花一样,谄媚得很。
“江总,您往这边请。”
那行人的目的地赫然是他们同学聚会的包厢。
胡小豆眼皮不安的跳了跳,男人给他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经理打开包厢门,男人踏进去那一刻,胡小豆总算想起那人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玛德,那是江肆!
老班还在里面呢!
盘子落地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包厢里分外清晰。
胡小豆紧赶慢赶都没有赶上,在门口表演了个原地回身捂脸。
席宁被动静吸引过去的时候,正好和门口内敛英俊的男人视线相对。
在她旁边的老班还挺疑惑,纳闷的求助:“这是哪位同学啊?我们班以前有这个同学吗?长得可真俊,跟你们那届的校草江肆似的……”
一班的学生对江肆的长相可谓刻骨铭心,更何况这张脸近些年频繁出没在金融周刊上。
文艺委员附在老班耳边,小声小声的提示:“老班,这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就是二十一班的江肆……”
老班脸色有些僵硬,她这辈子的教书生涯,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二十一班了,甚至到现在,听到二十一班都会条件反射的皱眉。
那实在是一段格外刻骨铭心的针锋相对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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