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抓着他的裤子不肯松手,像个执拗的孩子。
宋幽难得开了口,“相爷,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
梨襄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跟壁画没什么区别的宋幽居然也会为了这个女人开口说话。
她有几分不虞,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月珠咄咄逼人道:“小宋大人此话何意,这个女人闯进双苑已经不止一次,这一次更是我们都亲眼所见。她做事不合规矩,还有什么可误会的。”
她面上多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莫非,宋护卫见这玉姑娘生了一张……”
宋幽一向只靠手中刀剑说话,鲜少靠口舌争利。
听到月珠此话,面色微沉,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辩驳。
宋越北弯下腰握住玉鸦的手腕拽开她的手竟拽不动。
她仰头望着他,清透的眼瞳中映满了他的影子,几许媚意似有似无的化在眼尾。
说不出的哀艳脆弱,仿佛一匹极美的轻纱,经不起半点的磋磨和重击。
宋越北,“松手。”
她摇了摇头,紧紧的拽着他,像落水的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我不。”
他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手中几乎握住了整个大梁。
他有一整个世界,而她只有一个他。
她所能依靠的只有他一人,手中所能握住的仅仅只有这么一点点布。
无论她握得再紧,只要他想抽出来就能轻而易举的抽出来,没有了这根浮木,她会被恶浪淹没撕碎。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他握着她手腕失去了力量。
她只需要一点点重力就会被击碎。
他竟又不忍了。
玉鸦拧着眉头,有几分不高兴的说道:“我没打架。她说谎。”
她根本没有出手,那些人只是追不上她,打不到她。
自然称不上是打架。
少女的手腕纤细的像是一用力就会被捏碎,宋越北根本没法想象她会打人。
他当然知道不是她的错,她错在太美丽又太无用,除了用美色勾/引他,她什么都不会。
她太单纯,以为这世上只有真伪对错。
她不知道,他从不在乎对错真伪,他只在乎有用还是无用。
他知道梨襄心狠手辣,知道玉鸦一定是无辜的。从前这样无辜的美人已在梨襄手中消失过很多。
今天将她交出去,只怕在梨襄手里玉鸦不会有明日可言。
从前他对此心知肚明,甚至是心照不宣的默许。
但此时他心中却多出许多不忍,
世人都说他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可面对这个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总是不忍。
不忍伤她,不忍看旁人伤她,不忍看她被人所击碎。
他竟有一日狠不下心了。
月元急道:“那么多人都看到你动手了,跟你同住的女人一个个都鼻青脸肿,只有你分毫未损。不是你打的还能有谁?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
梨襄眉心微蹙,“我知道你心中愤懑,但也不能在相爷面前这样空口抵赖。”
敬云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讥讽道:“一个单薄的小姑娘能把一屋子的女人打的鼻青脸肿。两位这是在讲鬼故事呢?”
宋越北拉开玉鸦的手,躲开她的目光,径自站起身。
玉鸦见他不相信自己,慢慢垂下了眼,右手扣紧了薄刃,左手撑在地上绷紧了身体。
她仰头盯着宋越北的脖颈,准备跳起扑向他。
此刻与宋越北的距离比宋幽距离宋越北的距离要更近,拼了性命应当可以在宋幽出刀刺死她前杀了宋越北。
只有一击的机会,不管成败,她都必定会死于宋幽刀剑之下。
这并非最好的动手时机,她没有办法保证活着离开,可她别无选择。
此时不动手,那个女人就会把她关回小屋子里饿死,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再等待下去。
梨襄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又见他冲跪坐在他脚边的姑娘伸出手。
他回过头看向她,“起来,不要总是趴在地上。你不是乌月灵焕是个人。怎么能跪在旁人脚边?”
玉鸦盯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懵了,指尖无意识的从薄刃上移开。
她看看递到眼前的手,又抬头去看宋越北的脸。
“你,相信我?”
她又是犹豫又是紧张,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一个什么答案。
梨襄几乎是同一时间不可置信的问道:“相爷,你不信我?”
宋越北垂眸看着坐在他脚边像只小狗似的人,心情烦躁。
他没有给一个准确的回答,只是将手往她面前伸得更近了一些,“不论如何,你一个大活人也不该这样坐在地上。还不起来?”
见宋越北这番态度,梨襄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她的眼眶一点点红了。
玉鸦将手搭在宋越北的掌心,借着他的力从地上起来。
宋越北收回手,目光下垂仍落在她的脸上,“你是一个人,不是猫猫狗狗。记住站要有站相,坐有坐相。”
敬云看得目瞪口呆,难道相爷真的又要为这位玉小姐破一次例?
梨襄眼中含泪,哽咽道:“相爷,您今天是要袒护这个不守规矩的伎人吗?她根本不是什么善类,今天她不仅挣脱了绳索还打破了窗口逃跑,我找了她一天都找不到,她在府中必有同党!”
她之前不想说她这一天都在忙着找人,怕这些事闹到了宋越北惹他厌烦面前自己讨不了好。
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这般地步,她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堵在门口的人突然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路,伴随着的是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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