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
徐夫子踱步而行,班大师朝他迎面走来。
双方对视一眼,均露出愕然之色。
班大师先开口道:“太阳打西边出来,怎么今朝不铸剑呢?”
徐夫子冷哼一声,道:“你也是没呆在实验室?”
他们看了彼此半晌,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他们一道而行。
徐夫子忽然叹了口气,道:“人真是奇怪,那小子在的时候,我天天想着他走,他走了,我却希望他还留在机关城。”口中那个他当然是陈默。
今天清晨,陈默离开机关城,去往农家了。
班大师也有些感慨:“昨儿荆轲走了,今儿小默也走了,或许再过一些日子,小跖也要回齐国去了。”
气氛变得伤感起来。
徐夫子脑海想到陈默说过的一句话,吟诵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班大师笑了笑,道:“那小子的话?”
徐夫子抚摸着胡须,微笑颔首道:“这小子是个人才,脑子总是能蹦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我也受他传染了。”
班大师笑容豪迈,道:“那小子还说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海内存知己,天下若比邻。”
徐夫子身躯一震,满是褶皱的面庞上笑意更浓,摇头道:“明明是分别,这小子总是能玩出花样来,我的那句伤感,而你的这句却是豪迈。”
班大师笑道:‘你知不知道我问他这句话怎么来的,他怎么回答我的??’
徐夫子、班大师不约而同道:“抄的。”
两人又相视一笑。
显然他们对陈默这个后生晚辈也颇为了解。
班大师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物。
此物不过三寸左右,圆形,里面有三根指针,长短不一,伴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最长的那根指针,运动的最快。
徐夫子知道班大师创造出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事物他并没有看过,忍不住道:“这是什么?”
班大师道:“这是根据小默的想法创造出来的,他将此物齐名为钟表,专门用来记录时间的。”
徐夫子露出动容之色。
班大师苦笑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研究这东西,本希望在他前往农家之前,创造出来后送给他!却不想此物制作实在太难,纵然现在也只是半成品。”话语中带着遗憾与自责。
徐夫子道:“我本来也打算在他离开之前,送一柄好剑给他,哎,只可惜在一个环节上出现了错误,终究没能赶上。”
从两人的对话之中,能听出他们对陈默的关爱。
陈默离开机关城,受到影响到何止他们。
机关城所有墨家弟子,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譬如盗跖,陈默离开不久,盗跖便来到先前两人特训的树林,来回穿梭。陈默还在机关城的时候,两人常常在这里比拼速度,现在却只有盗跖一个人了。
惊鲵在走廊上走着,身边是不是有墨家弟子经过。
这些墨家弟子明显没有了平日的激情斗志,也不再如平日一般探讨学问方面的问题,有些还时不时叹一口气。
惊鲵当然知道他们是因陈默的离开而伤感,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惊讶,陈默在墨家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了。
想到这里,手不由用力捏紧手中的信。
这封信正是陈默昨晚和他欢好之前,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用了五页纸写成的。惊鲵曾问这是什么?陈默回答说‘是我对墨家未来的规划’。
紧接着陈默搂住他的腰肢,叹息道:“惊鲵,你知不知道我已十多年来没有做过一件正经事了。”
惊鲵是懂得倾听的,顺着问道:“这次你准备做一件正经事?”
陈默感叹道:“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失败的太多,导致信心也越来越缺失,最后就像我一样,什么都不想做,认为什么都做不成,最后放弃当个咸鱼。”
惊鲵纠正道:“墨家有如此变化,你功不可没。”
陈默挥了挥手,笑道:“拿只不过拾人牙慧而已,这些年来,我一事无成,而且早就失去了信心,因此什么正经事也不想做,可现在不同了。”他的眼中发出了光。
惊鲵从未见过陈默眼中发出过这么明亮的光。
不止明亮,而且说不出的自信、坚定。
这个男人越来越有魅力,也令她越来越难以割舍了。
惊鲵很小女人的靠在陈默胸膛上,道:“有什么不同了?”
陈默笑着道:“我在通过荆轲、盗跖两人的特训以后,忽然发现原来我决心做的事还是能成功的,所以我渐渐找到了自信,因此也渐渐想要做一些什么。”
惊鲵道:“所以你会主动去农家?”
陈默点了点头,道:“农家虽然内部分裂,但不管如何都是我们墨家不错的朋友,未来墨家的许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大力相助,而且他们邀请了我那么多次,我若再不去就不想划了。”低头亲了惊鲵一口,又道:“不得不说,墨家上下对我很不错,而墨家和我关系就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仅这两点,我就应该为墨家做一些事,更何况我也希望能对这个世界做出一些改变,纵然最终失败了,我也算得上是个勇士。”
回想起昨晚陈默所说的话,惊鲵仍旧难以平静。
“我走后,将这封信交给班大师,里面有我对墨家未来的构想,请他和巨子老大等墨家弟子好好分析研究,或许它能改变墨家的命运,改变天下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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