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号弹升起来的时候,休.高夫中将手里的怀表正好走到了四点钟!
此时,天色将明,晨风吹动。白沙瓦周围的平原上一夜的湿气已经慢慢升了起来,地面上仿佛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显得格外宁静,倒是非常符合大战之前的气氛。
而无数把凝结着清晨露水的刺刀,就在白沙瓦城的东、南两侧的英印军出发阵地上刚刚垒起来的两道胸墙后面闪动!
带队的白皮军官们,正在给手底下的印度雇佣军一个个分发“勇敢药”——就是丫片糖丸了!不磕点药,这帮“三哥”哪儿有勇气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往上冲?
实际上,那些白皮军官们自己也得磕,磕了才敢身先士卒嘛!要不然排队枪毙时代的战争怎么打?
看着底下的“三哥”拿到了“勇敢药”后,还没有开始磕,就已经兴奋了一些,白皮军官们的胆气也起来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在以往发生在印度的战役中,只要摆开战阵,然后大炮一轰,“嗑药兵”一冲,基本上就大获全胜了。
而这一次可是一万八千打三五千......对面的金兵大概也就是三千,加上变节投降的原东印度公司步兵,加上一些普什图族部落勇士,能有五千就顶天了。
三个打一个都不止啊!
优势在大英,怎么可能不赢呢?
所以,你们这些印度人就多磕一点......这样才能更加勇敢,赢得也更快一些!
休.高夫麾下的炮兵,这个时候也在前沿展开了,二十四门12磅阿姆斯特朗后装炮分成了两个炮群,分别摆在了白沙瓦城的东、南两面。其中摆在白沙瓦城东面的炮群由十八门大炮组成,摆在白沙瓦南面的炮群由六门大炮组成。
从火炮的分布情况就知道,今天的主攻方向是白沙瓦的东面。
看到天空中升起的信号弹,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英印军的炮队指挥官们,就一个地从掩体中跳了起来,爬到高处,重重挥动手里的旗帜,大声下令:“放!”
二十四门阿姆斯特朗亮出炮口,刚刚磕完药的炮手个个力大无穷,只见他们手脚麻利的掀掉掩蔽,猛的推弹入膛。一条条火绳牵动,每个炮口都喷吐出了火舌!
英印军的炮兵阵地距离金兵的前沿很近,直射距离不过两三千米。金兵的步枪、机枪在这个距离上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而12磅阿姆斯特朗后装炮直瞄打得挺准,还配有专门杀伤步兵的榴霰弹,在中、近距离上的威力可是相当了得的。
一发发锃亮的炮弹填入炮膛,然后就“轰”的一下喷吐而出!对面金兵阵地前沿上面,突然就升起了一团团的烟团,乍一看就跟地面忽然开了花似的。
这些炮弹落点非常集中,几乎都砸在正前方的拒马枪阵当中,随着炮弹不断爆炸,层层叠叠摆了好几重的拒马枪就被炸碎炸飞了好些,碎片飞的到处都是,隐约还能看见人体给炸上了天空!英军的炮打得挺准,炮弹落点都很集中,没打一会儿,一条进攻的通道渐渐的就给硬生生的炸出来了。
随后,英军的炮火又开始延伸,炮弹落在了金兵的堑壕线上!打到后来,硝烟和粉尘充斥在战场上,缓缓流动,呛得人气儿都喘不过来了。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二十四门大炮一共打出了一千二百发炮弹。休.高夫的手下辛辛苦苦运上来的炮弹已经打没了四分之一,炮兵阵地上面全是铜弹壳。五点整刚过,炮击戛然而止。各个带队冲击的英印军的白皮军官和锡克人的大头巾军官直起身子,举手向前,身后磕了药的步兵顿时涌出!
在白沙瓦城东的金兵阵后面,穿着黄马褂,挎着腰刀,头戴大明进口的钢盔的平西王吴传真带着十几个拎着驳壳枪的戈什哈,沿着交通壕一路飞奔着就往前沿来了。
这位吴传真虽然贵为亲王,但却是个喜欢身先士卒,临阵冲锋的主儿。他在白沙瓦城堡的城楼上看见城东这边英军的火力,马上就知道英军的主攻方向就在城东。当下就把指挥权交给了自己的副将,自己带着亲兵就下了城楼,先在东门外那堵土墙后眯着,等到英军的炮击结束,马上就进了交通壕,直奔城东的主阵地“兑”字号阵地而去。
当吴传真冲进“兑”字号阵地的堑壕当中时,堑壕里面的金兵已经爬起来了,但白沙瓦的民兵大多还抱着脑袋靠着堑壕内壁蹲着,一个个满头满脸的都是土。
吴传真赶忙吼了起来:“有喘气的没?都他N的给老子起来,把步枪、机关枪给老子架起来,英国鬼子要上来送死了!”
他一边喊着话,一边在堑壕里跑来跑去,看见那些被英军的炮击吓得一时起不来的白沙瓦民兵,还会亲自上去踹上两脚,然后用刚学的普什图语大喊两声:“真神伟大!”
看到他一王爷都不要命似的上了前线,阵地当中的金兵和白沙瓦民兵也都勇气来了,一支支的贝斯后装枪和苏沃洛夫步枪都架好了,黑洞洞的枪口都对准了前方。
这个时候吴传真也趴在堑壕壁上,用左手托起一架望远镜就朝对面看。一开始还是烟雾腾腾,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见对面传来了乱纷纷的呼喊声音。忽然一阵山风吹来,将烟雾吹散了一层,终于能看清对面的阵势了,所有人都是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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