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五色烟云间,缓缓走出了一道人影。
那些致使他们眼花缭乱,心潮起伏的古怪浓烟,在此人面前,好似都化作了乖顺的拥簇。
清风朗月的白衣少年,撑伞走来。
绚丽的五色烟云与胭霞彩锦无二,但在少年面前,全都沦为了衬托其如玉英姿的装点陪衬。
少年的眼中噙着浅浅笑意,在前方怔愣住的众人身上一一环视。
最后落在了林向学的身上。
林向学和他对视,清楚发现他的笑意根本不及眼底。
他的心中突然泛上几丝冷意。
他是在警告自己?
都这种时候了,难道还要护着那魔修?
这阵五色烟云,恐怕就是为了护着她,而特意弄出来的动静吧?
林向学已经被自己对魔修的仇恨蒙了心神,对于宿星这样的行为完全无法接受。
他忍住心底的怨气,望向宿星的后方,想要寻找千夜的身影。
周围的弟子们先是对宿星的出场愣了片刻,愣神之后,就是狂热地欢呼。
“那位仙长是……是宿星师兄?”
“不对,他们不是一个人,可能只是巧合撞了武器吧,宿星师兄的伞好像更华丽一点。”
“宿星师兄,您终于来了,呜呜呜,我们有救了。”
“你这话也忒没志气了,我们的剑阵已经差不多了,由浩阳师叔出手的诛魔归一剑,绝对能重创那魔女!”
“魔女……对了……诸位道友们别放松警惕啊,万不能让那个胆大包天的魔女跑了!”
“对对对,千夜在哪,快把她找出来!”
林向学微垂长睫,压住了眸中差点隐藏不住的怨怼。
片刻,他重新看向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宿星师弟,你总算出现了,”他的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眼中全是对宿星的信任期待之色,“只要杀了她,就再也没有人敢在胡乱置喙我们天府宗和魔门的关系了。”
“我们所有仙门弟子都会帮你的,宿星师弟可万莫在这时动什么恻隐之心,杀了她,可是为所有仙门同道做贡献啊!”
白须老者闻言,也附和道:“没错,那魔女的血煞之气之浓,是老夫生平仅见,这得背了多少人命才能养出此等程度的血气!”
“老夫虽然这只手暂时不能动了,但在其他方面,老夫还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宿星看向那位白须老者拢在袖中的右手。
说来惭愧,他的右手之所以会这样,正是他所为。
他不相信千夜会无辜害人,从刚踏入天府酒楼时所见到的第一幕,让他再一次肯定了这个想法。
所以千夜到底杀了多少人,又为何杀人,他不需要他们来告诉自己。
他会自己去了解。
至于杀了她,只为撇清关系。
宿星很想告诉他们,自己和千夜的关系正如传闻所言。
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在他写了那首《咏云》诗后,五色烟云带来的能量,已经将蓬莱白云伞的器灵提前唤醒。
器灵告诉她,有人,正在监视此处空间。
他起初以为器灵说得是国运系统。
稍微试探了一下,便明白器灵根本不可能探查到国运系统那样的存在。
谁在监视?是否又和此次事件有关,那监视之人,又到底想要看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他已来不及过多思虑。
林向学又一次,以天府宗绑架他,叫他去杀了千夜。
还有周围被他鼓动的仙门同道们,明明才被倒塌的天府酒楼与他的五色烟云弄得灰头土脸,见到他时,却全都一扫狼狈,重修振奋昂扬了起来。
白须长老见他看向自己受了伤的右手,下意识将另一只手搭了上去,疑道。
“我这点伤不碍事,就是小伤,宿星,你意下如何?”
正维持着困魔阵的弟子突然哀嚎一声,道:“宿星道友,您快将她找出来除了吧,我的灵力快耗尽了……”
宿星回神,朝他们笑了笑,似星月皎洁。
“诸位道友,我已知晓事情缘由。”
“千夜来此,只是为了杀那化名为‘明相日’的妖,此为私人恩怨,并非是要针对我等仙修。”
他才说到此处,就有弟子憋不住了。
“妖?他怎么是妖呢?他是我帮弟子啊,黑老头还叫我好好看着他的!”
“我亲眼看见的,他被那个魔女,一刀一刀的,凌虐至死!”
宿星看向他,挑了挑眉:“凌虐致死,你可看见了他的尸体?”
那弟子一愣,喃喃道:“我……大家都看见了的……”
宿星:“那他的尸体呢?可否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那弟子呆呆点头。
宿星一脸了然:“是了,那人本就是妖族所化,那些关于我宗与魔门的传言,也都是他所散布。”
弟子愣愣道:“是,是妖的原因吗?可是黑老头说……他是天命者,天命者,本来就会特殊一些啊……”
宿星轻笑了声,就似是在感叹他的天真。
“天命者?天命者很了不起吗?就会和那些特殊的妖族一样,死后都化作流光吗?”
“他又真的,死了吗?”
“而且,谁说只有人族才有天命者?”
林向学皱眉打断:“宿星师弟,你又在拖延什么,你既然清楚缘由了,不应该尽快去诛杀她么?”
“你不会是在故意等我门弟子的灵力耗尽,解了这困魔阵吧?”
宿星又一次看向他。
他忍林向学很久了。
“向学师兄,我还是更想念初次见面时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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