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上八点多,陈瘸子家门前的老樟树下,一张杉木制成的、里面糊了层彩纸、外面刷了层清漆的四方桌上,摆着两盆杀猪菜,还有几样算不上精致、却也地道的农家小菜。
领好东西的村民已经各回各家,留在这里的几人都在村里颇有威望,李丘泽和席恩娜被请过来入席。
“李老板,还有这位姑娘,你们放心吃,这菜都干净的很。”陈瘸子边说着,边抱着一个老坛子倒酒,坛身同样清洗得一尘不染。
略微发黄的老酒倒入瓷碗,一股浓烈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几个陪客的村民皆是眼前发亮,暗道今天有口福。
这坛老酒陈瘸子终于舍得拿出来喝了。
李丘泽也感觉这酒不太一般,笑着问:“陈村长,这酒有些年头吧?”
“呵呵,还行,不到四十年。”陈正芳谦虚了一句,但怎么听都有点装逼的嫌疑,“小席姑娘喝酒不?”
“她啊,比我能喝。”
“噢,那就好那就好,没准备,村里还真找不出饮料。”
席恩娜双手拿碗接着,心想这四十年的陈酿,还真得尝尝啥滋味,再说酒能杀毒不是?讲实在话,云被村这里的饭她确实有点怕吃。
可她又明白盛情难却的道理。
所幸今晚这一顿明显是特地筹备过的,看着心里那股仿佛指甲挠在生锈的铁桶上的感觉,不是那么重。
“这第一杯,作为村长,我得敬李老板和小席姑娘的,我们云被村偏远,平常少有人来,更别提带给我们这么大的帮助,我喝一大口,你们随意。”
说是第一杯,用的其实是碗,陈瘸子咕哝咕哝一大口,直接去掉三分之一,陪客几人陪敬,也是这样。
李丘泽哪好真随意,想着晚上也没事,索性醉就醉吧,端起碗想见样学样,哪知酒水刚入口,喉咙里便好似着了火一般。
“咳咳咳……”直接呛喉了,好半天才缓过神,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我去,这酒可真烈啊!”
“没用。”旁边传来鄙视的声音。
某妞小口喝着,竟然也喝掉将近三分之一。
“你有用,你有用。”李丘泽没好气道。
陈瘸子几人哈哈大笑。
“来来,抬筷,别客气。”
酒是好酒,菜的味道也过得去,众人边吃边喝,谈笑风生,酒过三巡,陈瘸子才谈起正事,说山头的所有权资料搞定了。
李丘泽放下筷子问:“能看看吗?”
“好,我去拿。”
等到陈瘸子进屋拿来资料,李丘泽让席恩娜打着手机电筒,认真查看起来。
他看的时候,陈瘸子说道:“不过镇上说,真要谈承包的时候,他们要派人过来,还有林业的人。”
李丘泽点点头:“这没关系,到时你们安排就是。”
“那……”
“还要再等一阵,我明天联系农业专家过来,要做些检测才能最终确定。”
“噢,好。”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记得上次在村里过夜的时候,晚上九点这个小山村早就进入梦乡,今晚这个时间,好多人家还有灯光,山风拂过,偶尔能听到其中夹杂着的欢笑。
相信今晚,村里人都会有个好梦。
应陈村长的强烈要求,李丘泽和席恩娜便在他家住下,有间带土炕的房间,显然也特地收拾过,无论怎样总比睡帐篷好。
放在耿帅家的行囊包裹拿过来,土炕上铺好软垫和被单就是一张大床,唯一无法解决的还是洗澡的问题。
李丘泽这种糙汉子要好些,席恩娜是和衣蹙着眉头入睡的。
拉灯前,李丘泽看了眼少女俏丽的脸蛋,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他无法理解有洁癖的人的心理感受,却也明白,这趟旅行,少女为他付出和忍耐了很多。
今天和上回睡帐篷一样,他没有动手动脚。
次日一早,两人早早起床,在一帮熊孩子的簇拥中,又去卧云山顶看了回日出,同时李丘泽还打了通电话。云被村几乎没有信号,不过山顶上还好。
“铁蛋,你的新衣服新鞋呢,怎么不穿啊?”
“我爷不给。”铁蛋满脸委屈,熊孩子里面只有两个孩子穿了新衣新鞋,还有几个孩子只穿了新衣服,依旧光着脚丫子,铁蛋最惨,一样没有,昨天是什么模样,今天还是什么模样。
“为什么不给啊?”
“昨晚家里水缸没水,我没洗澡。”
李丘泽和席恩娜同时笑出声。
今天的云被村确实变了个模样,绝大多数的村民都换上新衣裳新鞋子,这衣服一换,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变得不同,连带着仿佛整个村子的气质都上去了,让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与现代文明更近了一步。
而作为带来这种变化的恩人,李丘泽和席恩娜无论走到村子哪里,都会收到最高规格的礼遇和感谢,不少村民都拉着让他们到家里吃早饭,这不昨晚发了肉么,今天也有招待客人的东西。
不过都被李丘泽和席恩娜婉拒。
结果逃是逃了,兜里又被塞满煮熟的土鸡蛋,这不就是顶好的早餐?连陈村长家的他们都辞了。
来到耿家这边,耿帅正在门前小坪上劈柴火,换上了脏衣服。
“李哥,小席姐,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家煮了鸡蛋。”
“喏。”李丘泽从裤兜掏出两只水煮蛋,随手便剥起来。
“出来,出来。”这时隔壁陆家那边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原来是席恩娜摸了过去,小陆霞正拽着姐姐往门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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