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今天一早,小畈村村支部那叫一个热闹,周边几个村的一把手全过来了。
两层镶嵌白色瓷砖、周边还有间平房的小村支部门外、大概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水泥场子上,摩托车停了一排。
其中还有一辆有些晃眼的黑色大奔。
方保强也过来了。
刚才远远看了李丘泽一眼,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疼,险些没突发心脏病。
他赌对了呀!
村四组后面的那片荒山之中,真的有大规模的矿藏。
如果没这小子插进来,他承包下来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该是一笔多大的财富啊!
想想他心里都在滴血。
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他他他……不光承包下来村里那座荒山,计划着搞开采,一口气还将那片山脉、涉及周边几个村子的荒山,全部承包了下来。
结果……不光村里那座荒山下面有大量矿藏,那一整片山脉里全是矿!
还有…金矿!
方保强绝不相信这小子事先知道,没有任何人能事先知道,矿藏深埋在地下,这玩意儿必须得找专业人士来勘测,才能得出结果。
他是无意中听说村里出了矿产的,恰好他老家以前就住四组,回忆小时候上山玩,总能看到一些乌青的石块,于是便有了想法,打算赌一把,赌它里面的矿很多!
反正承包荒山要不了几个钱。
找个由头,象征性投资一点,只要承包合同拿到手,万一中彩头,那利益绝对是成百上千倍的。
可惜,他如此完美的计划,却被这小子给毁了。
人家直接跟村里说要开矿,二八分,你能怎么办?
他当时还以为这小子脑子缺根筋呢,现在……
蓦地一想,方保强又是一阵心塞,却也有点想不通,这臭小子似乎还真的事先就知道一样。
然而这事完全说不通啊。
上千亿的矿藏,他明明都摸到一角了,现在却完全没他的份儿。
你叫他如何不心疼?
昨晚气得一宿没睡着。
李丘泽注意到他了,却懒得理会,过去没什么交往,未来……也不想有。反正眼下这间会议室,他是没资格进来的。
桌旁坐着的全是各村的干部,他算个啥?
方保强倒是想混进来旁听,但很不好意思,李丘泽半点面子不给,见他走进,淡淡问:“你是那个村的干部?”
我是你爹!
老子阿玛尼穿着,哪一点像个破村干部?
“不是?不是你进来干吗。”李丘泽皱眉。
他如果不提的话,现场谁都知道方保强是个大老板,肯定不会去拂他面子,但真要上纲上线,这场会议,他确实没有资格参加。
方保强咬咬牙,深深看了李丘泽一眼,拂袖而去。
李丘泽掸了掸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尘,根本没当回事。
而这一切在场众人全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但还真不是一般人。
方保强好歹是个千万富豪,他却一点不怕得罪。
“丘泽啊,这事弄的……”卢德福一脸苦笑,现在压力山大。
承包合同是他经手签的,现在弄出这样一个大矿。
如果不是因为是个人都明白,矿藏这种事情,事先根本不可能看破,另外李丘泽也确实是承包合同签下之后,才找勘探队来勘测的,结果一看遍地是矿,绵延不尽,顺便还把周边的荒山乃至整个山脉全探测了一遍,他的腐败罪名怕是要坐实。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私底下收了多少钱呢。
而比起他,压力更大的,则是其他村的一把手。
毕竟小畈村这边的承包合同里,还写了采矿的利益分配问题,白纸黑字,村里落大头,开采商……也就是李丘泽,占小头。
而他们的承包合同里根本没写什么矿的事情。
直接就将七十年的承包权签给人家了。
毕竟谁能知道那些平时半点用处没有的荒山中,藏着这么多矿石啊。
“卢叔,我这也……”李丘泽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一副纯粹是财神临门、撞大运的模样。
反正就挺无辜的。
但好巧不巧,这样的好事还就被他给撞上了。
你能……怎么办?
李丘泽很明白这些人今天将自己“请”过来的目的,无非是想协商着将承包合同作废掉。
他能干吗?
难道白忙活一阵?
钱也没少花呀。
不提承包的费用,勘探费就花了几十万。
他旋即将这些道理一讲,在座众人也都挺尴尬的,不是不明白他们的要求确实有点过分。
“李总,你看这样行不行。”邻村的一把手建议道,“你投进去的钱,包括花费的时间,我们可以合议一下,搞个数目出来,然后我们几个村一起凑出来给你。”
“对对对,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那是,你肯定觉得不错……李丘泽笑而不语,眼神不时瞟向窗外。
怎么还没来。
没错,他在等人。
他压根不想和眼前这些人谈,或者说谈也谈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李总啊,你好歹给个话呀,你应该也明白,这么大规模的矿藏,你私人开采根本不切实际。”
“是啊,硬在这里也没用呀。”
“有什么想法你倒是说说看啊。”
大家见他脸上挂着和气笑容,喝茶闲扯都没关系,唯独说到正事上,始终不表态,皆是唉声叹气。
窗外传来汽车的动静,李丘泽眼前一亮,总算来了。
上午九点多,县里一行赶了过来,人还真不少,估计开了好几台车,有林业的,有镇上的,有县里的……十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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