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建好说歹说半天,见李丘泽根本不为所动,铁了心要打官司的模样,心情愈发焦急。
别看他今天只是一个人过来,却是带着全体股东的嘱咐与希望。
官司绝对不能打!
因为一打就是摧枯拉朽,人家掌握确凿证据,他们没有任何胜诉的可能。
要知道,冯林宽在干这件破事的时候,还是公司财务经理、第三大股东。
三老板!
那么人家告冯林宽的同时,连告他们公司,一点毛病都没有。
到时媒体再望风而来,法院结果一宣布,欧香阁的名誉将进一步扫地。
影响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恶劣。
以草茶前段时间所遭遇的局面来看,公司还真可能就此倒塌。
这是所有股东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反之,如果官司不打,仅凭现在台市日报所披露的信息,以及那份供词证据,只能证明“蟑螂事件”是冯林宽一手策划和指使的。
他们便可以打个含糊仗。
民众真的对法律,和他们公司的组织架构知根知底的,没几个人。
他们再将冯林宽推出来,此事从果到因,全框在他一个人身上。
如此一来,便能营造出一种“他们欧香阁也是遇人不淑”的受害者形象,公司不说全身而退吧,至少民众的反感不会那么强烈。
进而造成对欧香阁品牌的强烈抵制。
能将这件事的恶劣影响降至最低。
“小李兄弟,现在草茶的品牌形象已经扭转回来,等你们再开业时,生意肯定会再次红火起来,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啊。”
庞建苦口婆心劝说:
“至于前段时间由于冯林宽的个人行为,对贵公司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以及间接的品牌折损,我们愿意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进行赔偿。你看怎么样?”
他说到这里,李丘泽到想起前天的一件趣事。
初一那天,他不是组织店长和店员们聚会吗,包下一辆大巴,拉到一个叫牛头山的旅游区,玩了整整一天,胡吃海喝,还玩了各种露天项目,像什么真人CS之类的。
当时有些店员就犯嘀咕,说最近公司赚也没赚到钱,还赔不少,老板怎么还这么舍得。
胡一洲便大笑着以为偷偷的、实则全被李丘泽听在耳朵里,给他们将“天机”泄露:
“你们就偷着乐吧,最近清闲这么久,工资也没少发你们的。至于老板……他赔个屁!不仅不赔,还得大赚一笔。”
“赚,咋赚?”涉世不深的小店员们,当真脑子不太转得开。
“欧香阁赔啊!就跟过去打仗打输了赔款一样,要知道这可是个囫囵账,首先是店里的营业损失,肯定得在我们每家店之前每日的营业额上再往上加,这毕竟大过年的嘛,生意当然越来越好,对吧?
“另外比这个更囫囵的,就是对我们品牌玷污的经济赔偿,这个……全凭老板要,律师去打。我跟你们讲,赔个上百万都是等闲。不信你们等着看。”
他说完,李丘泽便从后方走上去,笑呵呵道:“胡一洲你挺懂啊。”
“……没…没你懂,嘿嘿。”
李丘泽靠在椅子上,静静望着额头见汗的庞建,不咸不淡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谈,直接跟你们打官司不是更利索,一分一厘的,你们还敢不赔?”
“是,是这个道理,”庞建抹了把额头说,“但真要打官司,赔偿金额肯定有个度,实不相瞒,你们也找律师联合财务人员核算过,贵公司毕竟只有五家店……我不说贵公司小,贵公司绝对很有发展潜力,只是以当前情况就事论事,受到的影响是有限的。
“相关人员那边的说法是,赔偿金额不会超过两百万……”
“两百万?”李丘泽身体陡然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如同下山猛虎,气势逼人:“那就试试!”
庞建自知理亏,从双方照面起气势就被他死死压制,略略吓到一下,额头的汗珠更密。
讪笑道:“这只是相关人员初步核算的,我没说最后就一定是这个数,我只是想说……应该差也不会差太多。
“我的意思的……不如咱们好好谈谈,我们开个高价,小李兄弟你这边就高抬贵手一把,怎么样?”
李丘泽重新后背贴上椅背,双手环胸,也不说话。
庞建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的下文,牙一咬,直接伸出一只巴掌:“五百万!”
事到如今,他可不敢再弄讨价还价那一套,人家一声“送客”,便万事皆休。
所以,直接拿出自己的诚意。
狗日的还真舍得,李丘泽微微一惊,差一点就心动了。
实际上他和律师商量的是,赔偿费索要三百万,包括直接的经济损失和看不见品牌的损伤。
再多不切实际。
就这肯定还要狠狠打。
庞建这厮有一句话其实没说错,草茶现在的体量确实还是太小了些,就那么几家门店,甚至连正儿八经的公司都不存在。
不过,也就是心动一下。
做人不能只顾眼前。
如今的局面,打官司只为报仇吗?
还是为了清场!
席阿姨那边正在大规模囤积门店,准备大干一场,官司一打,欧香阁倒台只会更快,他们的市场席阿姨准备组建的这家公司,便能全盘接手下来。
当然,这离不开他的技术和产品支持。
别人想干也干不了,或者说……谁要想干,也有这个野心,那咱们就来碰一碰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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