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晓樯反应过来前。
整个大厅便犹如台风过境般满地狼藉。
餐具碗碟哗啦啦碎了一地。
桌椅板凳稀里哐啷七倒八歪。
还有女孩的尖叫,男孩的高呼。
只有她苏晓樯一人,静静坐立。
或许也只有她一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分钟前还坐在她旁边的少年。
那个自信的说出“习武最棒啦”的少年。
不见了。
“鲲鹏。”
苏晓樯喃喃。
…………
“那是什么!”
薯片妞双手撑在床上,一张脸几乎要和笔记本的屏幕贴到了一起。
她死死的盯着屏幕显示的画面。
一个红点,以不要命般的气势自丽晶酒店的七层楼一跃而下。
却并未如想象的那般坠亡。
他!
他!
他居然在前进!
“怎么做到的!”
“长翅膀了么!”
“路少爷这还没落地啊!”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如机关枪般喷吐而出。
薯片妞瞪大了眼。
她一个翻身跳下床,赤着脚丫在地毯上奔驰如飞,一把推开书房的门。
在这里,一排的电脑主机似蜂巢般排列,大量风扇共同运转的气势堪比千军万马,她就是这军马的主帅。
三两步把自己甩进电脑椅,薯片妞因惯性而转了一圈,这过程她也没有浪费,手指在笔记本的键盘上飞快敲打,停下时正面是三十六组显示屏串联的矩阵。
她将笔记本往上一连。
背后的服务器启动了。
风扇不要命的吹。
显示屏上画面跳闪。
从丽晶酒店七楼的窗户。
到十米处一家连锁超市的摄像头。
五十四米外测速摄像头。
“该死!”
她骂了声。
“哪个混蛋敢跟老娘抢权限!”
薯片妞十根手指都快把键盘敲出了火花。
若非这是特制的设备,以她混血种的力量,怕早已宣告报废。
“抢不过!”
薯片妞仰天悲呼。
下一秒她又死命揉了揉脸。
“这些资料,差不多了。”
显示屏的矩阵模组正不停播放着她好不容易抢来的监控画面。
已经放到了最慢最慢。
画面上几乎只剩下了肉眼可见的像素。
鉴于终端设备的摄像精度,能到这种程度已是极限。
但不够。远远不够。
服务器全功率几近过载。
薯片妞也不用指望它们。
把全身的重量往椅背上狠狠一靠。
她面对三十六块显示屏组成的矩阵。
点亮黄金瞳。
而后是肃穆的面容。
所有的画面再她脑海汇聚,排列,然后推衍。
这是比整个房间的服务器组都更为恐怖的算力。
不。
哪怕是超级计算机,能否与此刻她的推算能力相比,也犹未可知。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帮老板管账的!
省略的像素被修补,填充,然后渲染。
一张张本与马赛克无异的画面,快速变得清晰。
直到,她看见了。
那个少年。
大少爷。
路明非。
他从七楼一跃而下。
而后在空气中,踏了一脚!
不是墙壁。
不是路面。
是空气!
他竟然靠着踩踏空气便获得了堪比迈巴赫,不,方程式,不!
已经没有车子能与少年此刻的速度相比。
“这到底是……”
薯片妞喃喃。
“什么怪物!”
从酒店,到教堂。
平地狂风起。
绿化带上的树哗哗直响。
红底黄字写着清仓跳楼价的横幅高高飞起。
在五月的天气穿着短裙的女孩尖叫着蹲下。
谁都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
世界另一端,洛杉矶,卡塞尔学院。
校长办公室。
窗外阳光明媚,被诺玛从红茶时间中强制叫起的昂热面无表情,安静的注视显示屏上飞快前进的红点。
没有什么能阻挡这个红点。
以着突破人类想象力的速度风驰电掣。
人类发展到二十一世纪的奇观,名为钢筋水泥的丛林在他脚下,如履平地。
不知何时,昂热拔出了折刀。
这把陪伴了他近百年的武器。
在老人的五指间纷飞翻腾。
他低头。
折刀的刀身映出一双灼灼的黄金瞳。
“S级?”
某个黑暗的空间。
无天武帝,无始无终。
突兀的。
一清冷女子问。
“那是?”
老翁笑答。
“应许之人。”
…………
教堂。
画家哼着歌,一边调着颜料,一边耐心的回忆预先准备好的画稿。
说来,他更喜欢将之称为草稿。
毕竟真正的作品此刻才要开始创作。
忽的,他听到教堂大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而后是尖锐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发生什么了?
男人侧过头,好奇的看去。
在这时,他听到女孩虚弱的声音。
“你……你来了。”
而后是一个少年回答。
“嗯,我来了。”
男人奇怪的眨眨眼。
人?
怎么还会有人?
他疑惑的想。
为了清理出足够安静的创作环境,工作人员不是被我杀光了么?
男人转头看去。
就见他的材料前,有一卓卓少年。
他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
仿佛其所立之处,便是此方世界的中心。
所有人都要向他献上目光。
此乃应有之义。
少年温柔的抚过女孩垂下的面容。
这一瞬,流血漂橹,尸横遍野,残阳写照,维一黑甲之人独立。
画家几乎窒息。
这是什么?
幻觉么?
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幻觉!
催眠?
他没有发现。
只是看了眼眼前这少年的背影。
自己就已浑身僵硬,汗如雨下。
犹如狐狸见了老虎般动弹不得。
道理是这样的。
任凭你狐狸再是狡猾,再是猖狂。
见了老虎,也不过一个死字。
少年回首。
画家仓促地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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