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目光,回到叛军炮兵阵地上。
西夷人不仅炮击技术精湛,并且装弹药速度也很快。
第二轮炮击很快就来了。
炮击一共进行了六轮,明军没有丝毫回击,寨墙附近的高台被摧毁一空,只剩远处的。
“哈哈哈……”
未等炮管打红,炮击已停下来,叛军高台上欢呼声顿起。
炮击战果,甚至出乎郑芝龙预料。
他万万没想到,明军炮兵会烂到这等程度,连一次还击都没有。
“沈家主,大明长期以往,必亡无疑。”
郑芝龙眼光还是有的,只是见识却是井底之蛙,只看到井口上面的天空,却不知井外的天空早已风云突变。
“郑首领,这么好的大明,如何舍得它亡呢?”
自古以来,商人地位低下。
而在如今的大明,商人地位却是空前高涨,都到操控朝堂、甚至肆意谋杀皇帝的地步。
沈柏溪如何舍得大明倒下?
改朝换代的风险太大。
保持现状,才是江东缙绅的追求。
“哈哈哈……”
对他玩味的话语,大家又是一阵爆笑,皆深有同感。
好戏还没结束!
今日收兵前,六十余门火炮,对江北大营南门,又进行了八轮轰击。
南门附近沙石横飞,被打得千疮百孔,碎木乱飞。
战果惊人。
二战告捷,郑芝龙再开庆祝宴。
叛军瓜州渡大营喜气洋洋,却不知明日就是他们哭的时候。
第二日,天刚亮。
神臂弓操作人员全部到位,孙元化亲自带人登上各高台,一一校正神臂弓射角。
守卫炮兵阵地的叛军,只是远远地看到营内有动静,却看不清那二十座高台上,一架架重型神臂弓,已经上好全钢制巨箭。
回到指挥高台,听到旗手声声传报,各架神臂弓皆准备就绪,孙元化便轻喝一声:“射击!”
咚咚咚……
一通战鼓声响起,操作人员双手挥起木槌,猛地击在神臂弓发射机关上。
咔嚓!
机关张开,一支支全钢制巨箭从巨弩上推出,厉啸着朝叛军炮兵阵射去。
炮兵守卫听到尖锐啸声,下意识抬头朝江北大营望,等看到一支支巨箭射来,顿时吓得哭爹喊娘。
想往高台下跑,却发觉腿脚发软,迈不开脚步。
铛!铛!铛……一支支巨箭落入炮兵阵地。
有射中红夷大炮炮管,迸发出耀眼的火星,直接将其掀飞。
甚至有巨箭从炮口射入,火炮被强大动能推得往后翻滚。
好一点的,只是将炮车摧毁,炮身跌落于地。
第一轮二十支巨箭,虽没百发百中,但皆射中炮兵高台,直接摧毁火炮十三门。
命中率高达65%。
不仅如此,连守卫炮兵阵地守军,有被巨箭射得串飞起来的,也有被掀飞的火炮或巨箭扫中。
听那声声惨叫,以及血肉横飞的场景,叛军伤亡估计不下二百。
战果惊人!
“好!”
袁可立不禁大声称赞,这命中率,可与西夷第一轮炮击媲美。
甚至更好!
并且,己方是真正命中目标,而对方却是摧毁假炮台。
两厢比较,高下立判。
等郑芝龙等从大营中赶来,明军射击早已停止。
为了保险起见,重型神臂弓射击十五轮,共射出二百五十多支巨箭,直到判定所有火炮被摧毁才停止。
之所以没射出三百支巨箭,那是因为前后有七架神臂弓出现故障。
对这故障率,孙元化表示满意。
毕竟,这是重型神臂弓,机械复杂性远高于轻型,故障率高也是正常。
江北大营爆发阵阵欢呼声,而刚赶到现场的郑芝龙等人,则个个脸色煞白。
都没人敢靠近炮台,生怕遭到明军巨箭射击。
几名战战兢兢的江东家丁,奉命从现场拣来巨箭。
郑芝虎拿过一支到跟前,唏嘘道:“大哥,乾圣小儿,真是阔气,三十多斤的好钢,竟舍得用来制作箭矢。”
郑芝龙接过巨箭,用力掂几下,叹息道:“或许,这才是弓弩可怕之处。我们对明军实力,估计不足啊。”
“郑首领,这种钢材乃天津卫徐氏庄园所出,质量比苏钢好得多,据说晋商售价每斤四两。”
咝……
愣头青陈世扬的话,令众人不禁倒吸口冷气,一支巨箭一百多两银子,比火炮耗费高得太多。
回过神来的郑芝龙,丝毫不见有多少压力,放松地笑道:“诸位,无须多虑。弓弩杀伤力是大,但也有射角限制。用来对付固定目标行,对付移动中的人,效果不会太好。”
理是这个理,但要真面对,估计谁都会吓尿。
被它射中,那种场景,简直不敢想象。
“郑首领说得对,乾圣是抄了好多银子,可也架不住这般浪费。我估计,他们动用巨弩,对付的就是我军火炮,不会对攻营将士使用的。”
现场最害怕的是江东缙绅,要是此战告败,那他们将万劫不复。
因此,沈柏溪及时出声附和。
“是啊,是啊,郑首领说得对,乾圣银子再多也有限。我想啊,巨弩数量一定不会多,要不然昨日就反击,不会等到今早再偷袭。”
郑芝龙看陈世扬越来越顺眼。
他这明白人,已经知道昨日炮兵击毁的是假目标,但被这愣头青一搅和,大家就不会注意到这点。
“世扬兄弟说得不错,要射出三十多斤的巨箭,巨弩需要复杂的机关,制造起来一定不容易,数量定不会太多。”
从“小子”到“兄弟”的称呼变化,大家都听得出,郑芝龙不再轻视这小子。
“世侄说得对,巨弩偷袭炮台,乃明军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打击我军士气,好迫使我等退军。我们不能上当!”
沈柏溪一应和,江东缙绅们纷纷开口,称赞陈世扬高见。
十八芝和福建海商,没一个糊涂人,跟着称赞起陈世扬来。
搞得陈世扬都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嘿嘿讪笑。
他们在鼓自己士气,可范佩西和阿方索各拿一支巨箭,满脸沮丧地走来。
看到这群满脸堆笑的明国人,范佩西两眼暴突,怒吼道:“尼古拉斯,军情不明,这仗如何打?”
“范佩西上校,不用担心,一切损失由我等承担。”
郑芝龙宽慰对方,可对方并不领情。
“尼古拉斯,这是赔偿问题吗?你要是还不明白,那本上校就告诉你,这是战争问题!明白吗?这是战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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