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将军都称呼上了。
徐克江心里好笑,但仍保持一脸平静,朝沈柏溪拱拱手道:“不知这位老爷……”
徐管家演戏演到位,伸手介绍道:“克江,这位是沈柏溪沈老爷,江东缙绅首领,公爷的机缘,正是与沈老爷一起谋划的。”
“噢,原来是沈家主。”
对自己名声显赫,沈柏溪抚须微笑,心中甚为得意。
而徐克江露出为难表情,道:“沈家主,兄弟们过上好日子不易,这事恐怕……”
话得说半句,要对方来脑补。
“徐将军,老夫不会让大家白干的。”
沈柏溪显出善意,徐克江两眼一亮,随即问道:“沈家主,不知有多少?”
是个官都贪财!
沈柏溪内心耻笑一句,继续抚须微笑道:“徐将军,老夫与魏国公已说定,一口价:一百万两。”
至于给魏国公的一百万两,他自然不会透露。
两百万两收买操江水师,已经达到他心理承受极限。
情报早传到大营,徐克江按布置就答应:“好吧,沈家主。银子到营,末将立马联络袍泽。”
镇江是南北运河的重镇,江东缙绅在此有众多商业布局,可调动百万两银两还是有困难的。
“徐将军,明早先付四十万两,余银要从苏州取。”
徐克江故作要征求徐管家意见,见他微微颌首,便爽快地答应了:“那行,今晚末将就联络,等明日银子一至,即可听令行事。”
沈柏溪对徐克江非常满意。
却不知,先前在西洞庭山岛上,正是这个家伙乔装成教官,拒绝了自己一番好意。
“克江,明早发兵两万,直扑南京,剿灭龙江关外操江水师残部,而后进城抓捕赵之龙等勋贵,再抓捕南京六部文官。”
发号施令,自然由徐管家来更合适。
“没问题。”
徐克江回答得非常干脆,因为这是谋划的一部分,即使银子没来,大军也是要去南京的。
可沈柏溪听了,心里感想却不一样。
他笑得脸都乐开花,却不想人家为何行动能如此迅速,被人套路都不知。
第二天一早,沈柏溪按约送来银子。
一万操江水师,一万应天巡抚标营,出营到码头登船,载着魏国公一行前往南京。
海盗哨船前来问讯,由沈柏溪出面,说是去南京解决问题。
郑芝龙得报后,百思不得其解,沈柏溪去南京解决问题,为何要跟操江水师去。
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大军到达龙江关外水寨,即刻发起攻击。
名义上有五千兵马,实质不过千来人,并且大半是老弱。
哪经得起操江水师精锐攻击?
不到两刻钟,操江水师龙江水寨即告破。
操江水师副将的家丁全部被斩杀,那些老弱倒是投降得快,大多能活命。
“哈哈哈……”
沈柏溪等江东缙绅,畅快地哈哈大笑,早前被南京勋贵欺负的憋屈,在此时此刻释放一尽。
虐人的滋味真的很爽!
与此同时,负责南京城内行动的一万抚标,在龙江关守将接应下,浩浩荡荡开进南京城,先是分兵攻击各城门关闸。
然后,由厂卫领路,一夜之间,攻占赵之龙等勋贵府邸。
喊杀声一夜未停。
南京城内风声鹤唳,大人小孩都不敢未睡,战战兢兢,等候未知命运的审判。
最害怕的是那些官员,他们以为是朝廷大军攻进城内。
等到天明,派人一打听,原来是操江水师反了。
或者说,是魏国公拨乱反正了。
在魏国公徐弘基指使下,除东宁伯焦梦熊外,南京其他勋贵皆全家被捕下狱,财产也正在查封中。
太狠了!
这是大家对魏国公的评价。
但让他们感到愤怒的是,魏国公下达军令,南京封城,未得其令不得出城。
而对于商贾,魏国公堪比乾圣,下令关乎民生的商贾必须开门营业,物价不得有任何上涨,不然斩首抄家。
暴政!
乾圣的暴政。
以南京六部为首的文官,对魏国公非常愤怒,这简直是从他们银窖里抢银子嘛。
因此,他们成群结队来到魏国公府前,请见魏国公。
尤其是那巡盐御史,更是火冒三丈,甚至大骂:“大敌当前,还窝里斗,魏国公真不当人子!”
“上使,怎么办?”
对文官群体闹事,躲在书房里的魏国公竟然感到害怕。
可李凤翔手下,岂会怕一群叛逆?
上使非常鄙夷地瞧一眼他,冷哼道:“魏国公,他们自个送上门来,这不正好一网打尽吗?”
“好,好吧。”
想到李凤翔的命令,魏国公不得不亲自上阵,一边让家丁准备,一边请人进大堂。
一切准备就绪,徐弘基方姗姗来迟,走进大堂。
“魏国公,你什么意思?”
巡盐御史率先发难,其他官员纷纷应和,虽然两方目的不同。
真心为赵之龙的是巡盐御史,其他文官主要为不能发国难财而不满。
徐弘基上位就座,脸带微笑地扫一眼众文官,开口道:“本公被赵之龙欺负时,尔等可曾申张正义?”
“魏国公,大敌当前,你知道吗?现在是大敌当前!”
巡盐御史嘶吼起来,压根就没把徐弘基这位公爷放在眼里。
被一顿怒喷后,徐弘基终于暴发了,拍案大吼:“来人,给本公拿下!”
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南京六部文官惊慌了。
可巡盐御史却临危不惧,非常有风骨地拍拍自己胸口,对吼道:“徐弘基,让你的刀枪,往本官这里来!”
一群傻叉!
刀枪肯定不会冲他胸口去的,但两名家丁扭住他胳膊,用破布塞上嘴巴,再用绳子绑起来,押往公府私牢。
嘈杂的声音没了。
那位千年冷面的上使出现,冲徐弘基点点头,随后又消失在视野外。
很快,一道新命令下达。
南京六部的文官基本被抄,此举震动整个南京。
大家都以为魏国公疯了,但也有两个明白人。
南京刑部尚书熊明遇,因没与扬州盐商同流合污,因此躲过一劫。
另一个明白人是南京户部尚书郑三俊,内定的上书房移民大臣。
两人在郑三俊府上一碰面,立马明白魏国公是朝廷的人,于是联袂前来,拜访魏国公。
很显然,这两人是想做些什么。
这又在李凤翔预料之中。
徐弘基让管家给他们带一句话:静待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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