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再三确认,这确实不像大盛朝的东南海疆,反而像是塞外。
“难道说……时间线发生了变化?
“这已经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邓将军在平定了东南贼患之后,确实被调来防守北疆,而且同样功勋卓着。
“可是……这跟东南荡寇又有什么关系?”
李鸿运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他听到军营外传来喧哗声。
“擅闯军营者杀无赦!你想死吗!”
“麻烦通传一声,就说故人来访,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对邓将军说……”
“哪来的叫花子跟邓将军攀关系!快走快走!”
李鸿运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声音,总觉得有些耳熟。
他快速走了两步,看到两名兵卒正拦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想要把他给撵走。
“放开他!”
李鸿运大喝一声。
两名兵卒闻言都是一惊,赶忙说道:“将军,他……”
李鸿运脸色一寒:“退下!”
李鸿运扮演的身份虽然是“兵卒”,但在一场场的战役中,他的地位也在不断提升。之前蒲宁港之战的时候已经是副将,现在地位显然更高了。
两名兵卒没敢再说什么,低头离开。
李鸿运来到乞丐面前仔细辨认,随即惊讶道:“徐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看起来蓬头垢面、浑身发出恶臭的乞丐,正是之前他曾经扮演过的林总督的幕僚,徐先生。
徐先生面带疑惑:“你认得我?你我似乎……素未谋面吧。”
李鸿运这才想起来,徐先生作为幕僚线的角色,确实没见过他扮演的这个兵卒。
不过这也没关系,李鸿运立刻带着徐先生,找到邓将军。
“徐先生?何至于此!”
邓元敬将军看到徐先生的状态也是惊讶无比。
但其实,李鸿运更惊讶一些。
因为看到邓将军和徐先生的状态之后他确定了,这确实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因为曾经那个英气勃勃的邓将军已经变得两鬓斑白,变成了一个沉稳的中年人。
这无疑印证了李鸿运之前的猜测,这里是大盛朝的北疆!
“快,先带徐先生去沐浴更衣!”邓将军说道。
徐先生摆了摆手:“不必了,邓将军,我来此地,只是想来见一见故人,不会久留。
“我听闻邓将军在北疆练兵,成效斐然,偶然间想起多年前的一件往事。所以,想来见一见邓将军,带一句话。”
邓将军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徐先生请讲。”
徐先生沉吟片刻,说道:“邓将军,你还记得督堂大人吗?”
邓将军正色道:“督堂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会不记得?只是可惜……严党倒台,督堂大人被谗言恶意中伤,我虽然有意援救,可那时人微言轻,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督堂大人冤死狱中,每念及此,我都深感痛惜……”
徐先生说道:“邓将军,其实,督堂大人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有一日,督堂大人收到了一封密信。邓将军,你可知道密信上写的是什么?”
邓将军沉默片刻:“莫不是……鸟尽弓藏之类的话?”
这次轮到徐先生惊讶了。
“看来,我有些多此一举了。
“邓将军一代名将,人中龙凤,又能立下如此功勋,岂会连这个道理也想不明白?自然也不需要我来提醒了。
“只是……
“我还是要说一句。邓将军,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等彻底扫清了边患,恐怕邓将军多半也要跟当年的督堂大人一样,郁郁而终了。”
邓将军沉默片刻,他没有立刻回应徐先生的话,而是反过来问了一个问题。
“徐先生,当年,你是否也跟督堂大人说过同样的话?”
徐先生沉默片刻:“是。”
邓将军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说道:“那么,我的回答与督堂大人是一样的。”
徐先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邓将军的表情中,多了几分不舍,也多了几分敬佩。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
“邓将军,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请你多多保重!”
邓将军点了点头:“也请徐先生多多保重!”
眼瞅着徐先生离开军营,邓将军没有再挽留,只是看着远方漫天的黄沙,眼眶中似乎有星辰在颤动,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多年以前,在东南荡寇的某个时刻。
“急报!
“将军,北蛮阿图伦部举兵十万进犯!”
邓将军霍然站起:“好,就怕他们不来!这一仗打完,至少保我大盛朝北疆数十年的和平!
“整军备战!”
邓将军一挥大氅,兵卒们也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李鸿运置身于备战的军营中,目之所及,是各种各样的新式器械。
早在东南荡寇的时候,邓将军就已经将腰刀、藤牌、甲胄等装备进行了全面的改良,也装备了大量的鸟铳、火枪,还改良并大规模实装了狼筅等专门克制夷刀的武器。
短短数年的训练,东南的盛军就从望寇而逃、不堪一击的卫所兵,变成了战损微乎其微、令贼寇闻之丧胆的虎狼之师。
而到了北疆,敌人不再是贼寇,而是北蛮,作战方式自然也发生了变化。
李鸿运看到了许多新式战车,长一丈五尺,有偏厢,车内可以载兵卒十余人,有弗朗机、鸟铳、藤牌、镗把、火箭等等各种不同的武器,甚至还有些战车上携带着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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