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多在中午,卫寄欢睡到日上三竿,由着沈嬷嬷为她穿衣打扮。
她昨日去看了元宝,随着“魏氏”得宠,元宝在府内地位水涨船高,颇有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架势。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她才会受伤,卫寄欢问了元宝除了赏赐还要什么,元宝那张圆乎乎脸蛋近来削瘦了点,却比以前光滑明亮许多,一看就是被仔细将养着。
她瘦下来后眉目更加清秀讨喜,也不推辞卫寄欢要给她的赏赐,说了两件事。
一是家中还有个弟弟无人看管,希望能到田庄或是铺子里谋个差事,能照顾老娘。
二是希望卫寄欢给她新赐一个名字。
这两件事对于卫寄欢而言都不难办到,她望着窗外刚下完一场小雨后晴光正好,轻声道:“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
“疏柳如何?”
元宝趴在床上,发丝散落:“谢夫人赐名。”
杏儿在一旁道:“夫人明日回门,可要奴婢陪着您一起?”
卫寄欢道:“你最近就留在府中照顾疏柳吧,有什么要用的只管去找沈嬷嬷,明日有王爷陪着我一同回府,不用担心。”
杏儿长出一口气,卫寄欢又嘱咐两句这才离开,元宝趴在床上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衣摆,飘飘荡荡如同平地开出一朵花来,忽而感叹道:“原来这就是做主子的感觉,板子挨得值得了。”
杏儿打趣:“你还想每日都挨板子不成?等你好了可没那么些人再伺候你,咱们都是夫人的奴婢,你莫非也想做主子?”
元宝,如今该叫做疏柳,她呢喃声音极小,“有什么不能呢?做主子……生杀大权、富贵荣华都握在手里……”
这连杏儿都没听清,卫寄欢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快睡着了,沈嬷嬷从杏儿那打听了不少魏家的事情,那些魏弦欢曾经遭受的待遇都不用添油加醋,已经让沈嬷嬷怒气冲冲。
这次回门若不能光明正大穿着公主或是王妃朝服,沈荇便搬出了不少压箱底的好东西,卫寄欢眼见她拿着项链左右比划,红宝石雕刻成的樱桃,碧玉作梗嵌在一起,玲珑可爱。
卫寄欢忙道:“嬷嬷,只是去魏府而已,并非宫宴朝会,过几日进宫时候再戴这么贵重的吧?”
“饰物都是死物,能被公主您戴着就是它们被造出来的意义,还谈什么贵不贵重。”沈荇斟酌半晌,最终挑选了两个嵌着相同红宝石的九龙纹金镯配宝石耳珰,“就这个了,魏家小门户,戴那些绝世玉石他们反倒看不懂价值几何,就用宝石金银,搭上那件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长裙。”
“好,都听嬷嬷的。”
景略在马车旁等候一会儿,卫寄欢才带着杏儿姗姗来迟。
本来昨日卫寄欢安排杏儿照顾疏柳,可是杏儿思来想去还是怕自家主子再吃亏,又请沈嬷嬷额外安排了两个人替她看顾,自己眼巴巴蹲在正院门口等着卫寄欢。
景略站在不远处,腰背挺拔如松柏,从卫寄欢的视角能看见他半边侧脸。
这半边并没有疤痕,完全不似传闻中的鬼面阎罗、喜怒无常的杀神,像个正经侯府世子矜贵端方。
杏儿惊叹道:“夫人,这要是让二小姐看见,指不定要嫉妒成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杏儿这丫头古怪精灵,猜魏娇娥那是一猜一个准儿。
景略见卫寄欢来了,转身搀扶她上车,动作说不出的细致温柔,杏儿心道,那些坊间传闻真是胡说八道,害人不浅,瞧瞧摄政王多么一个温柔男人,居然被谣传成那般模样,这还是自家小姐有福气!
小丫头坐在马车外喜滋滋了一路,到了魏府门口远远就见到魏大人和魏夫人许氏正站在门口,稍微有些脸面的家丁仆从也依次排开迎接摄政王亲临。
这是杏儿做梦都不敢想的情景,往日里他们中间任何一个都能骑在她与小姐头上耀武扬威。
印着摄政王府徽章的马车缓缓停在魏府门口,许氏身边那许婆子来回打量半晌,没见到摄政王身影,凑在许氏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许氏这才对着魏大人道:“夫君,怎么不见摄政王?”
魏大人也正奇怪:“可能摄政王事务繁忙,只让弦欢一人回府省亲。”
摄政王是武人将军,平日上下朝多为骑马,他们没见摄政王骑马前来,更不敢想堂堂摄政王会与通房共乘一架马车。
许婆子扬声道:“恭迎大小姐回府省亲,杏儿,还愣着做什么,请小姐下车拜见老爷和夫人啊。”
杏儿被她使唤多年,如今余威犹在,下意识想掀开车帘去喊卫寄欢,却被车内男子声音叫停动作:“欢儿睡着了,让他们等着吧。”
在场几乎没人听过景略的声音,但是他们不会质疑摄政王府车中还能有别的男人,这人毫无疑问是如今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许婆子刚要再说话,许氏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笑道:“弦欢身体要紧,老爷,咱们便在这等她睡醒吧。”
而后转过头贴在许婆子耳边恨声道:“猪油蒙了心的老货,你还以为这是当初咱们手底下那个草包魏弦欢吗?不看看车里那位什么脾气秉性,你若是得罪了他,当场人头落地!快去提醒二小姐,今日她若是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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