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太后娘娘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她每天如常召见风云子道长进宫聊天。
开成帝刘珩脸色愈发黑了。
这一天,长乐宫给开成帝刘珩传话,既然吴道长已经被斩首示众,人都死了,白云观的老老少少可以放出来了吧!
“朕不放人又如何?”
传话的李少监的干儿子,面对脸黑如墨的开成帝,吓得没敢将话说出来,只躬身一拜,“老奴这就回复太后娘娘。”
“慢着!是不是风云子又在太后耳边吹了什么风?”
“老奴不知!老奴只负责传话!请陛下饶命!”说完,就跪下求饶。
开成帝刘珩看着额头磕头磕出血的内侍,顿觉无趣。挥挥手,将人打发了。
他心头琢磨着,他应该来个株连九族,将白云观上上下下全都杀个精光,包括那个风云子。
但……
这事只能想想而已。
有张太后出面护着白云观,他刘珩尽管贵为天子,也不得不在这件事上面妥协。
毕竟,他登基还不到一年。他能赢下投票那一关,主要还是依靠太后娘娘。
可以这样说,没有太后他输定了。
他在朝中历练的时间太短,除却嫡出的优势,其他方面都不明显。若非太后鼎力支持,张家从中相助,暗中说服大部分支持者,今儿坐在皇位上的人究竟是谁,可不一定。
这就意味着,在他真正掌控皇权之前,太后的意志他必须尊重。无论是因为权力制衡,还是因为孝道。
等到掌控了皇权,这个过程少则两三年,多则四五年。届时,他就可以无视太后的意志,完全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这个过程有些煎熬啊。
权势已经在手中,可是其中一大半却握在太后手中。这是无形的,却又实实在在存在。这般情况下,他当然不爽。
心里头憋着一股火气,却又不能找正主发作,只能将怒火发泄在身边人身上,亦或是朝臣身上。
“皇后在忙什么?”
邓少通赶忙回答:“启禀陛下,皇后这会应该正准备用膳。”
“摆驾未央宫!”
建章宫他是不想待了,看着就烦躁。
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邓少通,“将那些奏疏都带上,朕要在未央宫办公。”
“诺!”
孕晚期,叶慈吃得清淡,也吃得少。
她担心肚子太大,生的时候会难产。这段时间,她很有意识的控制着自己的食量,饭后也会散步消食。确保体重不再增加。
“陛下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早?政事都处理完了吗?”
“没呢!”
开成帝刘珩往叶慈身边一坐,盯着她的腹部,“还有多久孩子就要出来了?”
“离着预产期大约还有二十来天。”
“二十来天啊,那应该很快。也不知这孩子乖不乖巧。”
叶慈笑着问他,“若是不乖巧,你就不疼他了吗?”
“当然不是!调皮也好,乖巧也罢,朕都会疼爱这个孩子。朕吃过不被父皇重视的苦,知道其中的辛酸,朕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吃那样的苦。”
叶慈笑了。
她最喜欢刘珩的就是这一点,懂得反省,懂得吸取教训,懂得言行合一,并非嘴上花花说着玩。
这是一个男人有责任有担当的表现。
能遇到刘珩,也是她的幸事!
因为刘珩到来,未央宫小厨房临时添了几道菜,全都是他爱吃的。
刘珩用膳用了个七分饱,就放下了筷子。喝了口茶水漱口,然后往软塌上一躺,“朕心头不舒坦!朕不是要你安慰,朕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今儿西北边军上了奏章,说是下面的兵卒闹饷,差一点跑去打劫当地官府的府库银。
说是控制住了局面,但是朕知道,这都是他们的伎俩。西北边军闹饷不是一次两次,每隔两三年总要来一回,就是逼着朝廷给钱。”
“朝廷给钱了吗?平时饷银有给足吗?”叶慈好奇问道。
开成帝刘珩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和叶慈之间,向来没什么秘密,都是有一说一。
他说道:“朝廷肯定要给钱。否则,那帮边军不会仅仅只是闹饷。至于饷银,的确有赊欠。根据兵部的说法,因为南诏那边适打仗,所有的银钱都紧着南诏那边用。
西北边军的饷银已经拖欠了半年多。但是,据金吾卫西北治所报上来的消息,西北边军欠饷已经长达一年半的时间。朕就不明白了,兵部的说法只欠了半年的饷银,金吾卫却告诉朕足足欠了一年半的饷银。你说朕应该相信谁?”
叶慈想了想,“如果陛下缺钱,但又要压制西北边军,让他们不要闹起来,那就听兵部的。当然,金吾卫私下里调查真相也不能停。我知道朝廷各个衙门都有一个陋习,叫做漂没。当年你就藩的时候,也是被漂没了三四成的。饷银这一块,你预估一下,到兵卒手中,会被漂没多少?”
“哼!至少会被漂没六七成。半年十二两的饷银,到了兵卒手中,可能只剩下四两。难怪,兵部告诉朕只欠饷半年,金吾卫调查的情况却是一年半。这帮蛀虫,喝兵血,吃空饷还不够,还要再三克扣。那你说,朕要怎么办?”
开成帝刘珩望着叶慈,指望着对方给他出一个一击必杀的办法,治一治下面的牛鬼神蛇。
叶慈想了想,“两个办法,一个就是照着老规矩,将钱拨下去,剩下的你就别管了。第二个办法就是实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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