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这件羊毛大衣,都看见了吧。八两银子,我自己买的,一次性付清,没有欠款。”
刘和盛指着身上的衣服说道。
他太清楚这帮宗子的尿性,都是在京城混大的老油子,见了皇帝也能照样躺地上耍赖的混子。不给点实际的甜头,这帮人肯定不会用心办事。
但……
王妃娘娘亲自给他写了信,让他务必带好这帮人,成为羊毛厂的中坚力量。有了他们的管理经验,将来修建新厂的时候,肯定会从中提拔几个。
刘和盛知道自己今日的好生活是怎么来的,他感激定王妃。
大家都是靠着羊毛厂吃饭。
羊毛厂好了,大家才能好。
谁要是捣蛋乱来,就是在坏大家的财源。
“和盛,你可别骗大家,这么偏僻的一个镇子真能赚钱。”
“能不能赚钱,你们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光是我说你们肯定不信。外面那些做生意的,眼巴巴跑到这小镇子来,图什么呢?不就是图这里有生意。生意怎么来的,靠得就是这家羊毛厂。这里的工人,最便宜的一个月也有五百文钱,多的一个月能拿一两银子。王妃让你们过来,是希望你们你利用起读书识字的优势,管理好厂子。月钱二两起步。具体能拿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
“二两月钱也不高啊。”
“就是,就是。”
“我也是二两月钱。你们看我是靠着月钱过活的人吗?”
“和盛,你捞钱了?怎么捞的,给大家说说呗。”
众人都是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
呸!
刘和盛气得大骂,“老子行得正坐得端,我要是贪腐了一文钱,我不得好死。”
“别赌咒发誓啊,你先和大家伙说说钱都是怎么来的。”
“就是,就是,你买大衣的钱都是怎么来的。”
“老子是靠提成赚钱。我们第一批来的宗子,有一个你们没有的福利,凡是经过我们的手出去的货,利润我们能拿一成。而且,老子自个还卖货,每件都有提成。懂不懂!”
“别老子老子,这里比你辈分大的有的是。”
“大个屁。这里就属我辈分最大,我是和字辈的,有谁比我辈分大?充老子怎么了?”
“和盛,你先别激动。我们都好奇这个提成,真有?”
“废话!每个月兑现,当然有。”
“那,我们呢?我们在工厂不能卖货,我们怎么办?”
“就是,我们又没有提成。”
“但是你们有生产奖金。只要你们负责管理的部门能保证产量,确保安全,确保卫生,月底总结下来就有奖金。年底还有过年奖。别以为那些工人你们可以任意打骂,要是工人出了事,就会扣你们的钱。”
“工人出事扣我们的钱太没道理了吧。”
“管理管理,什么叫管理。这就好比大户人家的管事,手底下的丫鬟出了事情,当管事的难道没责任?”
“可是……”
“没有可是。到底干不干,能不能干好?我先声明,谁要是阳奉阴违,不肯用心办事,我直接将他踢回京城。到时候,自有宗主发落。”
众人都缩了缩脖子。
“那就干吧!”
“很要有说的那么好,我们一定好好干,用心干。”
羊咩咩羊毛厂没有让这群宗子失望,饭菜能见到荤腥,单就这一点,足以让这群饱一顿饥一顿的宗子好感倍增,留下来的愿望强烈了不少。
之后开始培训。
刘和盛一边充当培训人员,一边叫骂道:“为了帮你们尽快适应,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买卖还有提成。你们要是不好好干,就是对不起我。到时候,我损失的钱,谁被开除我就找谁要。”
“要是没人被开除呢?”
“我就自认倒霉,就当是请你们喝了一顿酒。”
“和盛,要真的请喝酒,嘴上说说不管用。”
“叫叔,老子辈分比你们大。”
“谁让你比我们年岁小。”
狗日的,一个个混子,非得抽一顿才行。
……
林二丫穿着一件单薄的裤子,站着寒风中,脸被吹得红扑扑,生痛。
她排在队伍中,时不时搓搓手。
她今年十四,模样是个清秀的小姑娘,一双手却像是裂开的老树皮,苍老又可怖。
手上是冰冻开的口子,看起来很吓人,她却一点都不觉着痛。看着望不到头的队伍,她有些心慌。
排在前面的是同村的一个嫂子。
她戳戳对方,“能轮到我们吗?厂子会要我们吗?”
她充满了担心。
出门的时候,她可是和家里人说了,挣不到钱不回去。
家里仅有的五文钱都给了她,路上花了三文钱,就只剩下两文钱。
要是羊毛厂不要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去后,会被打死吧!不被打死也会被骂死的。家里人可都指望着她赚钱回家,才肯同意她和村里人一起来羊毛厂找活干。
同村的嫂子回过头来,“我打听过,羊毛厂要女工,要好多女工。这还没到中午,肯定轮得到我们。”
“真的?”
“你就放心吧。”
林二丫没办法放心。她时不时伸出头张望,队伍缓缓前进,一个接着一个……
好像除了个别太老的,身有缺陷的,基本上都要了。
终于轮到同村的嫂子,接下来就是她。
激动,紧张,手心在冒汗。
单薄的衣裤,已经感觉不到寒冷。然而,浑身都在发抖,只因为紧张。
“叫什么名字?”
她半天没反应,傻愣愣地站在桌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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