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云霞山下了大雪,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
叶慈穿着大红的棉袄,在雪地里滚了小半个时辰,爽了!
章先生滚不动,坚决拒绝滚雪地这般幼稚的行为。但他可以作画,将叶慈收入画中,火红的棉袄犹如画中精灵。
徐久治啧啧称叹,手痒,想占为己有当传家宝怎么办?
叶慈抢先下手,“这画好,挂我屋里做装饰。”
章先生头一个不答应,“你屋里墙上挂满了道宗祖师爷,老夫这幅画挂你屋里分明是不合时宜。”
“我那叫错乱美。”叶慈强行挽尊。
她可是虔诚的道宗弟子,时刻将祖师爷们记挂在心里头。
奈何,祖师爷们嫌弃她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就是不肯给她开挂。
给她一个1.0的挂件,她也不嫌弃啊!
枉费她日夜祷告,祖师爷们全都耳聋眼瞎,心也瞎。
天下间,还有几个像她这般虔诚的弟子,不求功名利禄,唯求正宗道法。
“这幅画,本官甚爱之。先生可否割爱?”徐久治斗胆问道。
章先生哈哈一笑,“徐大人莫要贪心啊!当官最忌贪心,多少官员都栽在一个‘贪’字上面。”
徐久治尴尬了,大年初一被人指着脸骂贪心,怕是今年一年都不会顺利。
真是……
很想反驳回去,心中又有顾忌。
就算不顾忌章先生过往身份,单单叶慈作为定王殿下未婚妻的身份,也足以让他谨言慎行。
定王殿下奈何不了其他官员,收拾他徐久治还是很容易的。
世人皆知他是定王的人,没找到新靠山之前,先忍着。
今日画作,章先生自己也很喜欢。所以他决定将画作挂在自己的书房内,谁都别想拿去。
徐久治颇为遗憾。
叶慈打着“借”画几天的主意。
章先生盯着她,大年初一还不忘提醒道:“正月十五开始上课,别忘了之前学过的功课。到时候老夫会抽查。”
叶慈:“……”
大过年,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什么不好,偏要提醒她功课的事情,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章先生理直气壮,“老夫是担心你过个年,过得忘乎所以,忘了正经事。徐大人,你也该温故而知新。”
徐久治,“……”
怎么还有他的事。
他要不要提前回县衙避一避风头。
实在是不想考取了进士做了官之后,还要天天看书。回想起读书考科举的日子,简直是不堪回首。那些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让他重来一次,他怕是没有勇气。
“整个正月,本官都有了安排。体察民情民意,是身为父母官应尽的责任。”
叶慈:“……”
她羡慕坏了,徐大人可以理直气壮的逃课。她呢?貌似只能老实埋头读书。
一想到还有半个月就要重新捧起书本,顿时吃饭不香了,喝水不香了,玩雪也不香了。
……
京城的初一,不那么太平。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尽管张皇后缺席,依旧闹了起来。
只可惜张五郎不能亲眼所见,赶不上看戏,着实遗憾。
许昭仪年轻气盛,元康帝对她宠爱有加,甚至答应她过了正月就晋升她到妃位。
其晋升速度,后宫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无人能出其右。
帝王的宠爱,且是要星星给星星的宠爱,让年轻的许昭仪忘乎所以。她要挑战薛贵妃的权威,她也想成为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
只有将薛贵妃压一头,她的地位才能稳固。
她可没有忘记,薛贵妃盛宠二十年不衰的神话。她要亲手打破这个神话。
于是,大年三十这个晚上,后宫家宴,嫔妃皇子皇女们集体出席,大家齐聚一堂。
酒酣耳热,正是热闹的时候,许昭仪对薛贵妃发起了挑战。
先是挑剔饭菜冷冰冰,接着又挑剔酒水不好,味道很涩。
“莫不是有人以次充好?”
一会又说歌舞姬们冻得瑟瑟发抖,动作都伸展不开。
“难道是木炭不够烧,故意省着点用。瞧把人冻的,陛下,臣妾也觉着这大殿冷飕飕。”
没有一个字直接针对薛贵妃,却处处都在暗指薛贵妃身为后宫之主,瞧瞧干的什么事,一个好好的家宴弄成这个样子,丢尽了脸面。
恐怕是人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不会打理后宫。
既然打理不好,不如退位让贤,能者居之。
薛贵妃气得手抖。
皇长子刘璞更是暴脾气,端着酒杯就要站出来替母妃声张,却被薛贵妃一个眼神制止。
“冷吗?本宫略大许昭仪几岁,都不觉着冷。难不成许昭仪身子不好,畏寒?既然身子不好,就在寝宫内好好养着,别出来了。”
“臣妾进宫后第一个新春家宴,别说有点冷,就算天上下刀子,臣妾也要出席。臣妾冻着了没关系,就怕陛下过了病气看,贵妃娘娘承担得起责任吗?”
两个女人开始针锋相对。
许昭仪仗着年轻,咄咄逼人。
薛贵妃一边留意着元康帝的脸色,一边拿捏着分寸。一副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让着你的态度。
倒是将许昭仪衬托得有些无理闹三分。
“都少说两句。”元康帝可算是开口了,“今儿家宴,贵妃辛苦了。”
薛贵妃抿唇一笑,“多谢陛下关心。只要陛下满意,臣妾辛苦一点都是值得的。”
“爱妃喝酒。”元康帝直接往许昭仪嘴里灌酒。
许昭仪瞥了眼薛贵妃,不再逞口舌之利,转而专心致志伺候元康帝,说着逗趣的话,将元康帝逗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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