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平,高长卿父子,终于走出诏狱,重见天日。心情倍感激动,此乃劫后余生。
万万没想到,他们高家还能活下来。
只可惜万贯家产,全都进了皇帝的口袋。
高长卿显然历练不够,在诏狱里拷打少了没吃住教训,刚出诏狱就开始心疼钱财。
“父亲,将来该怎么办?”
高素平望着太阳,一转眼数月功夫过去,没想到还能再见天日。寒风中不觉寒冷,反而感到浑身热流涌动。
他缓缓道:“田家还关在诏狱里。”
高家男丁关押的牢房,离着田家男丁就隔了两间。
高家刚进去那会,诏狱还挺多空牢房。后面,被关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牢房快不够用了。高素平知道,那些人都是被田家的案子给牵连进去的。
元康帝兴大狱的当下,高家能囫囵出来,还有什么不满的。
“将来的事不用担心,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
女眷和孩童也从诏狱里放了出来。
清点人数,少了好几个。
高夫人当场就给高素平跪下来,“我对不起老爷,是我没照顾好大家。”
大哭落泪啊!
高素平早有心理准备,家人或许熬不过刑狱。
只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心酸何人能懂。
姑娘们千娇百媚,孩童弱小易惊恐,被下诏狱数月时间,一次又一次的恐惧,一轮又一轮面对死亡威胁的心理准备,都不需要动刑,光是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就足以将人折磨发疯致死。
能活下来的,都是经历了考验,心里头有口气,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的气。
靠着一口气才能等到重见天日的今天。
“不怪夫人,夫人已经尽力了。谢天谢地,我们高家终于脱离诏狱,全家重聚。”
坐上朱家派来的马车,一家人被安顿在朱家位于城西的别院中,另有得力可靠的丫鬟仆妇小厮伺候。
一家人好好洗漱,洗去身上的晦气,吃了出狱后第一顿饭菜。
饭桌上,好多人都哭了。
劫后余生,为亡者悼念,对于诏狱生活的后怕……
种种情绪,总要找个机会爆发出来。
高素平吃了个七分饱,心情着实沉重。走出厅堂来到院落。
别院不大,两进院子,够他们一家人住。
以前,这样规模的院子,还不够他一个人住。如今……哎……
“高老爷早些歇息吧。明儿我家老爷置办酒席,为高老爷贺!”
“还没多谢你家老爷,此次我们高家能全须全尾脱身,多亏世兄相助。”
“高老爷客气,朱高两家是世交,岂能见死不救。他日若是朱家有难,相信高老爷也会竭尽全力。”
“这是当然!”
休息了一夜,高家父子恢复了一点人样,被马车请到朱府。
双方见面,自然又是一阵唏嘘感叹,频频落泪擦拭。
今日,朱二郎作陪。
“此次二郎出力甚多,若非他奔走打点,打通了关节,事情还不会这么顺利。”
“多谢贤侄!贤侄年轻有为,可喜可贺。”
“高伯伯客气!能帮到高伯伯,晚辈倍感荣幸。”
“贤侄有心了!”
一顿家常,朱大老爷为高家父子介绍起近几个月京城变化,重点就集中在田家的案子,以及张皇后同薛贵妃之间的斗争。
“我们和田家男丁做了好几个月的邻居,如今江流充当金吾卫使者,田家人日子好过了些许。只是,因为严刑拷打,还是留下了残疾。”
“果真落了残疾?”
“田驸马断了几根骨头,接好后也是个瘸子。田驸马几个孩子,还有侄儿们,因为惊惧就死了两个,还疯了一个,傻了一个。他和长公主的孩子命大,只断了一根手指头。”
“康兴发该死!天打雷劈都便宜了他。”
“幸亏康兴发死得及时,否则田家还要再死几个男丁。江流会做人,他会用刑,也肯收钱办事。后续被下诏狱的犯官,只要给了钱,在诏狱里面的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高素平说起此间种种,也是后怕不已。
幸亏遇上了江流,高家才有了喘息之机。
如果依旧是康兴发当道,他们父子能不能熬过严刑拷打,他不敢深想。或许,早就没命了吧!就算活下来,家中男丁一半都成了傻子疯子,女眷那边还得再死七八个人。
只能说不幸中的万幸。
“高兄可曾想过起复?”
朱大老爷突然话锋一转,着实有些石破天惊。
高素平指着自己,“世兄莫非是在开玩笑?我,刚从诏狱出来,就惦记着起复?”
“眼下有这么一个机会,也是经人提醒才想到。若是高兄有意,我们就着手操办此事。”
“什么机会?还请世兄仔细说说。”
接下来,是朱二郎表演的时刻。
他将刘珩提点的办法,一通加油添醋,吹嘘出来。
高家父子本来没当真,只是勉为其难听听。听着听着,就发现好像似乎这件事可行。
前提是有没有信心替皇帝钱生钱?
“我素知高兄生财有道,若是高兄有此信心,这件事就可以操作。若是没有信心,就当没这件事。”
高素平沉默。
高长卿着急,“父亲,或许值得一搏。”
这回遭殃,一来他和新平公主的婚事被人盯上了,二来都是钱闹的。最后也是靠钱解决的。
钱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以前高家吃大份,小弟们吃小份。如今,自己给皇帝做小弟吃小份,得确保皇帝能吃上大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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