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含元殿中。
正明皇帝姬灵隽手持一份奏折,面色平淡中带着几分不易被察觉的怒意,随即他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声音轻声道。
“所以,乱魔海那群魔头,要从南边登陆?这就是你们南境那边今年送来的第一份奏疏?!”
他用力将奏折抛向空中,薄薄的奏折像是一张白纸一般,在空中缓缓飘舞着。
而在龙台之下,则是一个面容苍白的青年人,这是南境那边到来的驿官,也是来向朝廷求援的官员。
此人名叫韩宠。
台下一众朝臣,皆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韩宠。
皇帝有意整顿官场,发病东南,而值此关键时刻,南边乱魔海的人也要上来,这是在挑衅,亦或者是别的什么阴谋?
但无论其中到底蕴藏了多少波涛汹涌,就明面上而言,南境此刻的求援,在皇帝眼中,就像是在故意拖他的后腿一般。
这种行为,在皇帝心里,很不做好。
哪怕世人都知道,在南境那边的宗门不出手的情况下,南境官员也只有向朝廷求援这一条路可以走。
姬灵隽也一样明白,但他依旧生气。
“韩…韩宠是吧,乱魔海出动了多少强者?需要你们向朝廷求援,我看奏疏上写的,是六位真人,朕有些不明白,冯如山去了南境多少年了,三十年有余,难道至今都没有熟悉的真人?
还是我朝廷的威严,在冯如山眼中,只是在危急关头才能拿的起来的?”
韩宠不敢多言,在来时他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求援而死,可于南境留下佳话。
他并非蠢货,身为南境总督冯如山的门生,在数十年宦海沉浮中早就成为了冯如山的左膀右臂,南境在私下可以不尊敬朝廷,但在表面上,对于朝廷当今的政策,局势必然是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心里岂会不知如今皇帝的心思?
“你们南境的事情,朕不想管,你回去告诉冯如山,百日内,朕要他领兵击退乱魔海诸多魔头,只给一百日,逾期…让人将他的脑袋送到京城来。”
姬灵隽面色淡然的说着冷漠之极的话。
南境总督,乃是正二品大员,在地方是土皇帝,在朝廷中,也是绝对的高层。
这样的一个人,皇帝下达这样残酷严苛的命令,让很多人心中都生出些许不适。
韩宠猛然抬头,“臣……妄言,东南再糜烂,也是我大晋的东南,乱魔海再弱,也非我之土,而今乱魔海犯我边境,乃十恶不赦之罪,我大晋雄威何在,强兵何在?”
顿了顿,他直接跪下,面露忧伤,双目中带着浓浓的死寂之意,以一种极其悲壮的言语说道,
“臣…以死谏,请陛下收兵东南,陈兵南海,收乱魔海为我大晋之地!”
好一个以妄言,好一个以死谏。
大殿中骤然变得寂静下来。
这种太过寂静的环境让所有人的心中都像是压抑了一个无比可怕的事情一般。
在沉闷的气氛之中,正明皇帝姬灵隽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张维正微微一笑,苍老的笑声,在此刻的大殿之中,显得是那般刺耳。
“陛下不必心忧,乱魔海之流,不过痢疾之癣罢了,何须动用我大晋精兵强将,如今天元盛会正在召开,想来我大晋子民也一定想要看到这些天骄为我大晋做事,保我大晋一方平安。
既然陛下胸怀大志,自当有大气,老臣记得,我大晋已经十余年没有封侯之人了吧?”
封侯?
殿内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张维正身上,皆是面露骇然之色。
大晋只有功候,所有的侯爷,皆是军功赫赫之辈,且一般的侯爷,都是三品!
这是姬无极在世时,亲自下达的圣旨,也是相当于…祖训!
张维正劝皇帝以侯位为悬赏,让那些天骄出战南境,驱逐乱魔海之魔。
如此大胆,几近违背组训!
太过惊人,也太过大胆。
所有人看向张维正的目光之中,带着一种敬佩、感慨以及…骇然。
张相之大胆,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更关键的是。
姬灵隽沉默了!
这个时候的沉默,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相当于默认…
韩宠没有开口,他不敢开口,身为儒士,在天下第一大儒开口之后,哪怕这个面带老年斑的老人看似如薄西山,但他依旧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他也没有理由开口,张维正的谏言,其实是对南境的维护,他身为南境之人,张维正在帮助南境,帮助南境子民。
“诸卿以为如何?”
姬灵隽缓缓开口。
……
今日是最后一个演武台的战斗,自那日顾展南的惊艳之后,之后两日的八名出战者,并没有太过亮眼的表现,今日的第一场已经结束,依旧如昨日一般,并不惊艳,至少在左道奇看来,是这样的。
顾展南太强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缘,让其在等楼境便拥有了阴神才有的道则。
左道奇与苏玉婵走出擂台,打算去休息一下。
顾肇源与独孤珊之战,左道奇依旧会看,在换道之后,对于这种天骄间的对决,对他而言就是一次眼界的提高。
他喜欢这样的对决。
乔山再次见到左道奇,目中带着几分向往,他心底压着心思,他并非天生消息灵通,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夫人。
其夫人,乃当今巡天监副监的女儿。
而所谓巡天监,其实就是当今大晋的消息渠道之一,职责在于收集大晋大大小小的事物,择其其中重要消息,上达尚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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