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医,陛下情况如何了?”
看到朱由检缓缓醒来,韩爌连忙看向张逸,虽然朱由检有点刻薄寡恩,但是相比朱由校却好得多,至少能听得进大臣的话,他可不想朱由检出事。
现在朱由检连个儿子都没有,一旦朱由检出事,谁知道继承王位的是谁,当初嘉靖皇帝的平衡之术玩得炉火纯青,朝堂上的百官都被折腾得够呛,一旦再来个嘉靖皇帝,谁都不好受。
“韩阁老放心,陛下身体无大恙,只是一时气极攻心,下官开两副药给陛下调养一下,平时再多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了。”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这话,韩爌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候,朱由检也缓了过来,一脸苍白道:“诸位爱卿,此番王从义战败,十四万大军尽没,叛贼再次截断河漕,数百万石漕粮尽困江南,如今京城与边军两百万军民嗷嗷待哺,若是不能解决,大明江山将有倾覆之险。”
听到朱由检的话,韩爌瞬间头皮发麻,自从女真人攻占辽东后,天下兵马近半集中在北方,辽东那边集结了十一万兵马,山海关有十三万,宣府镇有八万,大同镇八万,单单四处便有近四十万兵马,除此以外还有京营、天子亲军。
京城的百姓更是超过了百万人,这么多的人口,根本不是区区北直隶这片土地可以养得起的,每年除了漕粮,还有大量的粮商运送粮食进京贩卖,每年通过漕运进京的粮食总量超过七百万石。
现在运河被截断,代表近两百万人要饿肚子,这些人一旦乱起来,能活生生吃了他们。
而从陆路运粮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自古以来就有千里不运粮的说法,其主要原因就是陆路运粮太过困难,超过千里运粮,粮食的价格就会翻数倍,那不是几千几万石,而是数百万石。
“陛下,要不让应天府那边组织船只,走海路运粮吧。”
思索了片刻后,韩爌开口道。
听到韩爌的话,朱由检顿时眼前一亮,既然运河那边走不通,那就走海路,大海那么宽,他不信叛军还能将大海给截断了。
“陛下,此事怕是不妥。”
这时候,钱龙锡开口道:“海运荒废已久,这匆忙间又如何凑到足够的海船运送漕粮,等船凑齐了,京城这边只怕已经饿殍遍地了。”
“钱兄,据我所知,这江南的海商众多,又岂会凑不够足够的海船?”
听到钱龙锡的话,韩爌顿时皱眉道:“如今朝廷需要海船,那些海商难道还能不贡献出来?”
听到韩爌这话,朱由检不禁眉头一皱,看向钱龙锡的目光也有点不满,登基之后,是他将赋闲在家的钱龙锡提拔进内阁的,如今朝廷有难处,钱龙锡竟然不思报国,反而为那些商人说话。
察觉到朱由检不满的目光,钱龙锡也慌了,朱由检刻薄寡恩,若是朱由检对他不满,他也就可以收拾行囊,准备回家了。
想到这里,钱龙锡连忙道:“陛下请听臣解释,臣并没有为那些海商说话的意思,这航海并不是河里,说走就走,这航海是要看天时的,江南海商通常是冬季乘风出海,每次出海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要等夏季风吹向大明才能乘风归来。”
顿了一下后,钱龙锡才接着道:“如今刚到夏季,那些海商的船顶多刚返航,这些船经过大海长途跋涉,必须经修整才能再次出航。”
“而且江南众多海商拥有能够经得起大风大雨的海船也不过数百,今年能够返回的不过两三百,纵使全部集中起来,想要出海也得等到冬季。”
“大明开国之初到永乐年间也曾实行海运,当时一年运送的漕粮也不过百万石,而且大海变幻莫测,危险重重,动辄船毁人亡,实不是运送漕粮的最佳选择,一旦出现意外,便是数十万石粮食的损失,若是将宝全部压在海运上,稍有意外便是灭顶之灾,如今大明实在冒不起这么大的风险。”
说到这里,钱龙锡不禁叹了口气,他其实还有话没说,那就是走海运的话,很容易让那些贪婪的蛀虫有更多的贪污空间,毕竟每次出海便是数十万石漕粮,这么大的利益,足以让很多人泯灭人性了,到了大海上,人一杀,船一沉,谁知道船里装的是粮食还是沙石。
听完钱龙锡的解释,朱由检看向钱龙锡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沉默了片刻后才问道:“那钱爱卿认为该怎么办?”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漕粮进京,保证边军以及京城的百姓的粮食供应。”
沉默了片刻后,钱龙锡才咬牙道:“臣认为不如暂时先招安苏浩,让漕粮先安全进京,等朝廷做好准备,不惧苏浩封死运河了,再派遣大军剿灭叛乱。”
听到钱龙锡的话,韩爌、李标、周道登三人微微点头,虽然钱龙锡的提议有点窝囊,但却是最适合现在局势的。
如今北方已经没有兵力可以调动了,京营是护卫京师安危的,不到万不得已,轻易调动不得,边军更不用说,女真人和蒙古人都在磨刀霍霍地看着北直隶呢。
陕西那边的叛乱还没有平定,之前山西已经调了三万卫所兵出来,现在也不适合再抽调了,河南那边也被抽调了几万人,而贵州那边,安邦彦安静了两年,据说兵力已经发展到了十余万,迟早会再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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