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色,乳白的空间里,暖洋洋的。
云霁蜷起身躯,眉眼轻柔。
好想一直这样睡下去呀……
几人如同尚在母亲腹内的婴儿一般,弓着腰,面目安详。
被视物划破的衣衫早已不见踪影,通身雪白纱衣,薄如蝉翼,轻轻贴在他们的身体上,此刻,他们就像误入凡尘的仙人一般,高洁神圣。
他们的身上,道道深入骨髓的伤口不见,新生的肌肤纯白如玉,细嫩如豆腐。
他们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们依旧是他们,但生活轨迹大为不同。
七羽皱起了眉毛,梦中的情景让她重回噩梦,余目粗狂的面孔之上洋溢着幸福,荣钰砸吧砸吧嘴,嘴里嚷嚷着“上酒”,云奕承也是做了一个美梦,唇角微微上扬,而孟轩则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梦境,他的表情变幻莫测,而他的幸福是那么的短暂。
云霁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见到了云清池。
云清池搂着一个美貌妇人,在小湖上泛舟,天青色烟雨蒙蒙,水面雾霭朦胧,团团簇簇,似积云沉降于江面。
云清池手持骨伞,美貌妇人依偎在云清池胸口,两人眼神平淡,满脸幸福,共赏朦胧烟雨。
那骨伞如其名,只存在伞的骨架,没有油纸,而朦胧的江面一片素白,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属实没有观赏价值,淅淅沥沥雨水落在湖面,点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圈圈涟漪并不会相连在一起,并最后消失,而是边缘相碰后就此停住,湖面仿若有着一个又一个坑洞,云霁看着,头皮发麻。
云霁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心里古怪,雨落的再小,也没有一滴落在云清池两人身上,两人毫无察觉,只甜甜蜜蜜相拥。
云霁走上前,在梦中,她随意凌空于湖面,如临地面,驻足于水面上,她看清了那个美貌妇人的脸,是她的母亲。
世人只道云家家主夫人乃一届药商,再是平凡不过的普通人,殊不知,云家家主夫人扶苡徽乃神医谷谷主扶蔺独女。
扶蔺,现世仅存的一位药王宗师,连炼丹盟都无法与神医谷媲美。
孟轩那么好奇云霁为何随随便便就拿出那么多醒神丹,不过是因为她的外公是扶蔺。
她曾经笑着回应孟轩她为何那么壕无人性,所说的副业就是扶苡徽的药商行。
扶蔺极其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扶苡徽手下的药商行的丹药来源,就是来自神医谷。
云霁出生,扶苡徽便撒手人寰,云清池一直为云霁打理着药商行,在云霁十二岁那年,交给了云霁。
云霁的外婆乃草木妖兽修炼成人,人与兽繁衍后代困难无比,扶苡徽自小体弱,没有修炼天赋,但抱有成为天下第一富商的梦想。
扶苡徽看遍了师兄弟外出带回来的话本,对外界很是向往,求着扶蔺出谷。
扶蔺同意了。
草木妖兽生子,自身便会成为有生老病死的凡人,扶苡徽也是如此。
扶蔺不想拘束扶苡徽。
画面一转,蔚蓝星球出现在云霁面前。
地球!
云霁睁大了眼睛。
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一个中年妇女面前,低着头,手紧紧捏着了洗的发白的棉麻布裙。
是她。
云霁低头,是她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日子。
中年妇女声音严肃,一下一下数落着她,她不想再听,就是这一次,她知道,她要做一个独立的人,她才五岁。
耳边喋喋不休的叫骂逐渐消失,叮叮当当似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响起,云霁抬起头,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男人身形高大瘦削,手上戴着乳白橡胶手套,埋头钻研手中器械。
四下景象一览无余,钢管机械密布,面面缠绕。
眼前巨大的机械矗立在房间中间,冷白灯光下机械表面透着金属光泽。
云霁走上前,抬手想要抚摸,那个男人突然转过头,云霁眼神一滞,模糊的脸在她眼前一圈一圈旋转,那人伸出手,手朝着她抓来,她感到窒息。
云霁惊恐睁开眼,眼前温和白芒抚慰她慌张的心灵。
“伤,好了?”云霁双手拂过身上的伤口处,“好了!”
云霁想站起身,却发现她找不到着力点,手脚放在哪里都是软绵绵的一片,可是她却可以漂在空中不下坠。
云霁朝另外几人看去。
“临桑呢?”
这时孟轩一声猛喝,打断了云霁的思路。
“你!”
孟轩声音愤恨,他睁开眼,双眼猩红,血丝在他的眼白密布成网。
其他几人也缓缓醒来,余目与七羽满脸疲惫,眼神呆滞。
云奕承刚好醒来,眼神清澈。
荣钰还在呼呼大睡。
看来这幻境需要自然醒来,不然会伤害神经。
云霁扑腾着,移到孟轩身边。
孟轩大口喘着气,那揪心的疼痛仿佛真的存在,他的心隐隐作痛。
梦境之中,他……
孟轩抬起手,手掌死死按揉眉骨尾部,发泄一番,孟轩控制住情绪,又是一个翩翩公子淡漠的模样。
他递给云霁一个无事的眼神,让她放心。
见此,云霁放下心,拿出一些治愈丹,现在她身上只有治愈丹了,但是神经受伤,不是一般的伤,治愈丹的药效不足以治愈他们,只能缓解。
云霁又扑腾着游到七羽面前,一人一把治愈丹塞入口中。
七羽揉了揉脑袋,“唔,头好痛。”
她眼睛紧紧闭着,很是难受。
余目强忍着神识动荡带来的刺痛,观察四周情况。
云霁看余目眼神清澈,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还有一个荣钰没醒来,他们只能等他自然醒来。
哎。
云霁直直朝后倒去,经历了那么一出,她好像已经适应了这暖洋洋似水一般温润的空间了。
她手放在脑后枕着,两脚上下扑腾,在白芒之中游来游去。
这是她少许悠哉悠哉的时光了。
虽说云霁一副悠哉模样,但其实她是在回忆临桑的行动。
在奇异空间入口前,她分明记得汨罗绳拴住了临桑。
云霁杏眸微睁,是了,她看到的只是临桑的一片衣角而已,那也不一定是临桑本人。
不过一开始就是她邀请他们两人乘船,他们要走也就走了,她管不着,以他们两人的实力,恐怕是她杞人忧天。
人在一无所知的黑暗空间里,内心的恐惧是无限放大的,这两个地方如此极端,一个极致黑,一个极致白,相比之下,云霁更喜欢在这片空间,好好释放方才空间内积累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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