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不希望这老鼠精执迷不悟下去。
书中自有转世一说,他看过,也佩服过那些寻觅转世之人再续前缘的妖魔鬼怪,毕竟这世上长情的人可不多,但也替那转世之人不值。
毕竟,别人所爱,不是自己。
只是。
自己的。
前世。
想想竟有些同情现在的自己,成为前世自己的延续,和替代品。
呵。
情起前世,便该终于前世。
今世,亦有今世缘。
转世之人若和前世之人再续前缘,岂不是断了今世的缘。
或许。
今世缘,缘起于前世,就是前世未尽的缘。
不过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别扭,念念不忘的人已经转世,而有人仍不肯承认相爱之人已死,想要再次遇见自己的心爱之人,可遇见的不过是转世之人,这究竟是真爱,还是一场执念。
这种事会有定论吗?
书里没有,下一辈子的事也没多少人在意。
他只能自己想。
执念太重可不好,何况是只老鼠,本就是人人喊打,惹出一点小事,被逮住了,都是会被杀掉祭天的。
既如此,倒不如现在就拿他祭天,还免了他日后惹是生非,还要人去抓的功夫。
受死吧。
刚才还心平气和的文客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凶狠残暴的陌路人,盯着鼠妖厉声质问起来:“为什么要喊我顾执,你找他是做着再续前缘的美梦不成?快说。”
“木多。”
远处,不打算出手的木头目睹这一切,忍不住轻声提醒,对付这么一只老鼠不必如此,提醒之后,讶异自己竟会在意起一只老鼠的死活。
还是中计了。
低头间,文客的手还在不停晃动,晃得鼠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简直是噩梦。
还有,不晃了,还是要活下去。
鼠妖苟延残喘,趁着文客晃累的间隙松下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找到顾执,上一辈子没完成的事,这一辈子一定要做到。
咽下去的气又提了上来。
“文客,你听本大爷说,”鼠妖的声音一如既往难听,在这种无可奈何的境地之下却变得无比清澈,“本大爷第一眼看见你就想到了顾执,看一眼怎么能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才叫你顾执的。”
这不能怪他。
想说的话说完了,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文客一下子就笑了,停下改口道:“看来,是我冒犯了。”
鼠妖不敢松懈,贼眉鼠眼地盯着他,想藏住自己这颗惶恐不安剧烈跳动的心。
“我叫文客。”文客盯着鼠妖再一次郑重介绍,“是一名商人,名气不大却也,不算小,如果我挂一块天下第二的招牌,无人敢称第一,而你,竟说,不知道我是谁?”
“呃……”
鼠妖不知道说什么,可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人叫文客,活了一百多年,见过多少英雄豪杰,也没把他们的名字都给记全。
这也不能怪他。
再说了。
那些人不重要,记了也没用。
顾执没了,就没了,剩下的有文客,他会记住的。
鼠妖求饶:“现在知道也不晚,文客,我可是你的老熟人,快放了我,我可以给你讲任何你想知道的事。”眯起眼,“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文客笑着回答完,将他随手扔给走过来的木头。
腾空飞起的鼠妖吓得赶紧闭起了眼,暗骂一句,死文客,要疼死本大爷了。
木头还是心善,向前飞奔两步,震得地上落叶飞起,抓紧时机大手往前一抓,落下的老鼠尽在掌握。
拳头外面传来声音。
“我的好奇心实在是太重了,所以我等不及你这么卖关子。”文客说完,啪地打开扇子,扇两下风道,“累了,回去睡觉,这老鼠随你处置,烤着吃,蒸着吃都行。”
不能吃,吃他会得病,会不得好死,鼠妖在心中破口大骂。
木头望着文客,看看离开的背影,看看手里的东西,意识到抓下去用的力太大,赶紧松开。
老鼠已经缩在一起翻白眼了。
看样子,是不行了。
木头把手往前一伸,要喊住擅自离开的人,文客听不到动静已经停下,不满的情绪又重新回来:“别装死。”
鼠妖继续装死,他觉得他这次装死是天衣无缝。
文客命令道:“扔水里了,木头。”
木头点头,走向池塘。
鼠妖装不下去了,跳起来变成人形:“扔哪里不行,非要扔水里,你不知道老鼠最怕水吗?害死了我,你就再也不会知道顾执的事了,好奇吧,你一定好奇他和本大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有本事你现在再把本大爷扔水里。”
逼他为了活下去就跪地求饶,那是不可能的,敢和他来硬的,胆子真大,刚才那是他客气,现在他可不会客气了。
文客更不会。
“你觉得你是人了,就不用怕水?”
文客盯着嚣张的鼠妖道,“以你的个子,我这池塘里的水刚好能淹到你的鼻子,足够把你淹死了。”
“这什么池塘,水能有那么深。”鼠妖不信,还是半信半疑地回头去看,这一看就看到自己站着的是什么地方了。
木头沉默不语。
他同情的对象又变了,变成了鼠妖脚底下的那些东西。
“你站哪里不好。”
“偏要毁了我的这些花草。”
“你不知道我最喜欢摆弄这些来修身养性吗?”文客种活了很多花,唯独这昙花迟迟不开,本就心烦,如今被毁更是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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