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天岐感觉身上衣服贴得太紧,便悄悄拉了拉,衣服松了,顿时舒畅许多。
刘轩云自觉往边上挪了一步。
天岐瞥去,见他安静吃着糖葫芦,不说话的模样倒真是有几分像那乖巧懂事的孩子,只是,不知道,这份安静能坚持多久。
刘轩云又偏头,露出浅浅的笑意。
现在不说话,只是怕再流口水出来而已。
天岐无奈轻笑,往另一边看去,街道两旁,商铺都已开张,她要先给旁边这个怕冷怕丢脸却不怕死的家伙买件去后山穿的衣服。
不然,可能会冻死。
七月买冬天穿的衣服,在平城并不算是多古怪的事情,因为厚衣服现在穿不到,而衣服的款式总是一直在变的,所以往年的厚衣服也就会卖得便宜一些,勤俭持家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要是买布料现做,除非是自己就会做,不然也是便宜不了的。
所以,他们如今要去的是成衣铺,而不是绸缎铺。
天岐又往边上看去,刘轩云还在慢吞吞地吃着糖葫芦,脸上神情多变,一串糖葫芦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色泽鲜艳欲滴,那糖衣在光照下也慢慢开始化了,顺着竹签往下流淌。
趁糖水还未沾到手上,刘轩云眼疾手快地凑到手边,伸出舌头舔了几下。
这样的举动,很难不引人注意。
街上的过路人纷纷投来目光时,天岐又感到了不适,故意往边上走了走。
两人之间空得能塞上好几个人。
走在一起,形同陌路。
刘轩云舔完后,敏锐地察觉到了天岐的举动,想着直接贴过去会惹天岐不满,便忍住了心里着急过去的念头假装看着眼前的路,走的每一步都不是在走直路,偷偷摸摸地走了一段路就又跟天岐离得和原先一样近了。
天岐暗暗叹气。
还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
她应该撑伞出来,把伞撑得低一点,或许就看不到这旁边的人了。
阿凤姑娘拜托了她要买些布,那就不能只去成衣铺,这绸缎铺还是要走上一趟的,先前就去过的那家,好像除了卖现成的衣服,也有卖绸缎的,只是她不想再去。
尤其身边跟了这么一个人。
她被别人误会,也就算了,要是两个人在一起被误会,那可就不是看一眼,说一下就能解释清楚的。
“天岐大人,我快吃完了。”刘轩云见天岐在看他,立刻扬起手中的糖葫芦,笑着道,“就剩最后一个了,你要不要再尝一尝。”
那欣喜的模样,似乎已经忘了最后一个糖葫芦都被他舔过了,和勇常胜那个家伙也是有得一比,尝过梅干菜的筷子,还要递给她让她也尝一尝。
到底是吃糖葫芦,还是吃他的口水?
天岐摇头:“算了。”
下回还是不要买糖葫芦吃了,想吃甜的,和红罗一样买糕点来吃就好了,糕点一人一块也就不用在意那么许多。
刘轩云见状也不勉强,只是心里奇怪,天岐似乎不习惯和他一起上街,不过,总好过三泉,他应该从来没有和天岐大人一起出来过。
奇怪,就奇怪了。
总好过连奇怪的机会都没有。
“天岐大人。”他又出声。
天岐转头,平静问:“又怎么?”
刘轩云想要借机走开来缓解天岐的不自在,料到会被看穿笑得有些尴尬:“我好像肚子疼了,不行了,我得赶紧去找个茅房方便一下。”
肚子疼也能好像?
疼就疼,不疼就不疼。
天岐很快就看穿了他的把戏,气恼道:“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肚子疼,你吃的我也吃了,给你买衣服还想找借口溜掉?”
被拆穿就没办法了。
刘轩云撇了撇嘴:“我不是怕天岐大人不好意思和别人开口,说要帮我买衣服。”
天岐反驳:“说不好意思,应该是你吧。”
一个大男人,偏要缠着她这样一个,不是弱女子,也好歹是女子。
刘轩云低头一笑,想起刚才被天岐碰到的那一刻,又忍不住笑了笑:“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又不像那安蒙,要身材有身材,要本事有本事,哪怕整天冷着一张脸,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妖要贴过去。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向来不屑。
因为天岐大人也不是那什么。
“你又发什么愣?”天岐不满。
刘轩云回神,盯着天岐递来的银子问道:“天岐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岐往远处看去:“给你买衣服啊,我去帮阿凤姑娘买点布料,你就去前面那家,我就在这家买,等会我会来找你的。”
放心,不会走丢的。
刘轩云满怀喜悦地在心中回道,低下头又应了一声好,抬起头故意伸出两个手指,慢慢悠悠地捏起天岐手上的银子,偷看她最后一眼才走开。
天岐轻哼一声,低语:“装模作样。”
刚才也一定是装模作样。
她转身走进身旁的商铺,人影渐渐消失在远处那个偷摸跟着的人眼里。
勇常胜见状也放心大胆地走了出来,眼睛盯着还在走路的刘轩云,把怨气都发在他身上:“好你个天岐,说是要除妖,竟然还有空和跟班出来一起逛街。”要不是今天也起得早,碰巧遇上了,他还蒙在鼓里呢。
身后的跟班走出。
勇常胜想起天岐对他的跟班也是诸多关心,便道:“你们先回客栈等我。”他可是要跟着天岐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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