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回来了,梁子!”
看着从凤鸣军回来的儿子,老梁头瞅着一杆旱烟,嘴角咧成了弯弯。
这个儿子是他的骄傲,能够进入凤鸣军,为凤鸣拼杀,十里八乡,他都是有面子的。
一回来,这爷俩就张罗着搞了几个下酒的小菜,斟上两盅小酒,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老梁头也是耐不住话多,抓着自己的儿子就问了起来:
“梁子,是不是要打仗了。”
“嘿,我说爹啊,你倒是挺关心的呀,又打不到你这儿来。”
“兔崽子!你就说是不是就完了,你爹关心国家大事还不行了。”
“行行行,我呆几日就要回军中去了,开拔北方,这其实也算不得秘密了,谁都看的清楚,咱陛下,要做事情了。”
听了儿子的话,老梁头点了点头,对于凤鸣的动兵,他从来都不会有什么怨言,凤鸣的百姓,也不会有什么怨言,老凤鸣人,没人怕打仗。
只是,他还是沉吟了良久,终于沉着一张脸问道:“南面的那些个魔物,什么时候除了?”
自家老爹这么一问,梁子摇了摇头,回道:“除什么?人家是来帮忙的。”
“我凤鸣,需要这些脏东西帮?”
眼看着老爹的火气直接冲到脑门子,梁子赶紧劝了起来:
“它们,是赎罪来了,就是要帮着咱们凤鸣,出去征伐的。”
“赎罪?它们赎得了吗!”
闻言,老梁头直接一个起身,险些将这桌子都掀了,激动地满脸涨红,他伸手指着家里供奉在墙角的那些个牌位,大喊着: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祖宗的牌位,你给我从上往下好好地数,数出来一个不是和魔族厮杀战死的来?数!”
看着这样的老爹,梁子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老爹为什么这个样子,他也恨魔,凤鸣人,都恨魔。
当得知到魔族要来赎罪,要帮着他们凤鸣军打仗的时候,梁子把他的马镫都踩烂了。
“不共戴天的血仇,魔就只有死绝了才算是帮忙!”这是他当时说的话。
后来,他真的有机会去杀魔了。
那是薛予元帅带着他们一大批人马,来到了南方的边境,看到了那一批在那里等着他们的魔物。
梁子当时已经准备大干一场了,把自己撂在那里都行,他要多杀几个。
可是,走到了近前,等待他的,不是张牙舞爪的魔物,而是一个个,跪伏在地上,引颈受戮的魔族。
它们在赎罪,为了它们所谓的圣战,它们主动被挑选来,为平息凤鸣人的怒火,甘愿赴死。
薛予元帅告诉了他们,如今的魔族,根本就不知道曾经的它们做过什么,魔地因为诡公子的大能为,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几千几万年,如今的魔族,是在为它们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赎罪。
看着那一排排的魔物,梁子没忍住,他抽出自己的军刀,不顾伍长的喝止,砍了上去。
他恨极了这种东西,他根本就忍不下来。
可砍过一刀后,他呆在了那里,好像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眼前是一片茫然。
很显然了,这次他能够回家来看自己的老爹,就是因为犯了错误,被罚回来反省了。
此刻,看着怒火中烧的老梁头,梁子平静地回道:
“爹,它们是魔物,可它们,已经不是它们了。”
听到儿子的回答,老梁头的表情,也僵住了。魔族如今的故事,凤鸣人已经都知晓了,女皇发了布告,告知了全国。
他知道,那个魔族的行者,就是他们凤鸣的骄傲,那位诡公子,而停靠在边境的这支魔军的主人,正是那位的夫人。
所以当梁子这样说的时候,他沉默了。
因为哪怕凤鸣人再恨,梁子说的话,却是事实。
“爹,见魔族的时候,我杀上去了,我砍它们了。”
梁子眼眶通红,对着老梁头说道,
“可是爹,我,没有报仇的感觉。”
沉默,本来一场好酒,变成了这样的沉默,梁子在家的这几天,自己的老爹一言不发,一句话都再没有说过。
终于,相聚的时光结束了。
临别时,老梁头替自己的儿子整理好了行囊,帮他把一切都打点好,让他放心地回军中去。
他年轻时也是军人,他知道该准备什么。
“爹,我走了。”
临走,梁子也没看到自己老爹有理自己的意思,只能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去。
“梁子!”
这时,老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过身,看向自己的父亲,只听老梁头瞪着他的儿子,狠狠地道:
“杀敌要是比那群魔物少了,就别他娘的回来见我了。”
闻言,梁子笑了,“欸!放心吧老爹,输给谁,也不会输魔!”
魔族请罪,凤鸣国运融合,诡公子魔地事迹的公布,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百姓,真的能接受魔族,这一强大助力。
毕竟,只有魔族的气运,是纯粹的与林诡相连的。
接受魔族是困难的,尤其是凤鸣,但这个国家的百姓,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老百姓们都有着自己的格局。
凤鸣,讲理。
这个国家,能够接受魔族的助力,因为凤鸣,有的是梁子,也有的是老梁头......
......
“看到了吗?”站在雾霭山上,林诡望着已经过凤鸣境内,也在向北开拔的魔族大军,笑着问道。
“看到了。”
“有样学样。”
“明白了,兄弟。”狼不吃豪放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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