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荡荡的,无边无际的黑。
战狱抹了一把汗,有些心悸地从床上坐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却突然间颤抖了一下,装了水的玻璃杯掉落在地毯上,虽然没有发出刺耳的破碎声,却令战狱没了想喝水的心情。
心像在一瞬间被掏空了一般难受,战狱拿起烟盒与火机,走到窗边,推开了一个小窗户,点燃了一根烟,却没有抽,任那根烟在寒风中熄灭。
孤独的脚踝在夜风中竟觉得有些寒冷,也许是因为习惯了被那根子弹链子束缚着,还给了喻驰后,竟有些不习惯。
战狱深邃的双眸看向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这么冷的天,喻驰应该早已回房了吧?战狱心一动,走到自己的房门边,贴着猫眼上看了一看,得到的却是一阵失落。
喻驰没有站在他的房门外。
没有像往前一般,似株挺拔的白杨树般,守卫在他的门前。
战狱怅然若失地回到窗前,感受着向自己袭来的冷风,喻驰是生气了吗?也许自己的话真的说得太重了,可他内心的妒火却久久不能平息,战狱无法否认,他嫉妒那个男人,疯狂地嫉妒着那个占有了喻驰的男人。
他更恨喻驰竟然没有拒绝那个男人,恨得咬牙切齿,甚至失去了理智,才会在冰天雪地中,那般用言语羞辱喻驰。
喻驰就像战狱好不容易寻到的一片乐土、干净的家园,在这风暴莫测的黑.道世界中,喻驰就像一泓难得的清泉,强势却又温柔地存在在他的心里。
战狱喜欢跟喻驰待在一起的感觉,他喜欢喻驰能够为他不顾一切的勇敢,战狱早就发过誓,即使这个如清泉般清澈美好的男人,自己永远也不能碰,也不许别人沾染半分。
对喻驰,这种可怕的、执拗的占有欲,就连战狱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
“喻驰……”战狱沉重地叹着气,在寒冷的深冬里呼出一口雪白的气体,渐渐被风吹散。
在这样寂寥的时刻,一些深刻难忘的记忆,又从名为“回忆”的深井里渐渐浮现了出来……
“假如有一天我被你打败了,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静谧的湖面上不起一丝波澜,当着所有人的面赢了他的枪法的喻驰,那样不安地提出一个小心翼翼的条件,当他答应后,喻驰的双眼像在一瞬间坠入了满天星光,美丽动人。
那一晚,在夜风的吹拂下,喻驰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就枕在他左边的肩膀上,那副与醒的时候截然不同的模样,令人不忍心吵醒他,甚至不忍心令他皱眉。
携手走过暴风雨后,两人看见的一抹彩虹,令喻驰像个孩子般激动,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
……
“凛爷,我想以教官的身份跟在少爷的身边,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可以吗?”
将他从火海中带回来的喻驰跪在地上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说着要留在他身边的话语。
在加纳斯孤岛上,他们被狼群围袭,两人爬到了树上,喻驰听话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他后背的温度与喻驰前胸的温度相融,一夜狼嚎,竟置若罔闻。
被蛇咬伤的时候,喻驰不顾会中毒的危险,坚持不顾一切地要救他;在山洞中,两人曾坦诚相见、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取暖……
因为担心他被青爷送的丁言所伤,喻驰夜夜守卫,甚至不惜在生日宴上跟青爷杠上,他心惊胆战、火冒三丈,明知喻驰只是因为担心他,却仍狠下心来重罚了他,害得他在自己的房中晕倒……
“喻驰,喻驰……”战狱默念着这个名字,一时之间,思绪复杂,烟蒂如雪花般落在地板上,不知不觉间,竟一夜未睡。
战狱的脚边出现了许多烟头,他的烟瘾不重,只是在烦闷间,却不知不觉抽了许多的烟,如果被郁梓看到,恐怕又要担心了。
战狱闭上眼睛,很想睡,却没了睡意,只要一入睡,喻驰那双悲伤如水的眼就会入侵他的脑海。
天渐渐亮了,旭日东升,阳光刺破苍穹,霞光万里,雪也渐渐停了,战狱踏入浴室洗了个澡,穿戴整齐后离开了房间。
林叔去世未满七天,别墅里的气氛一直很低沉,战狱路过喻驰房间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手心冒出了冷汗,战狱顿了顿,想抬脚离开,可双腿却仿佛被牢牢地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战狱屏住了呼吸,布满冷汗的掌心缓慢地握住了门把手,只要轻轻一转动,门就会开了,战狱知道,喻驰为了以防万一,一般不会锁门休息,他只要看一眼,一眼,他就能安心了……
“少爷在做什么?”又是整夜未眠的向啸刚刚跟另一个雇佣兵换了班,正想回房间休息,看到战狱站在喻驰的门前,怒火烧去了疲惫,少爷害得喻驰受那么多的伤害,还站在喻驰的门前想干什么?!
战狱收回了手,淡漠地道:“关你什么事?”
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向啸对战狱敌意深重,可不明真相的战狱,一直怀疑喻驰是跟向啸在一起,对向啸又怎么会有好脸色?如果不是这只是他的猜测的话,他定然不会放过向啸。
而向啸,虽肯定那一晚的男人是战狱,可他却只能咬碎银牙和血吞,他答应了喻驰,不要说、不准说、不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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