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如是被这画面刺激得不行,一顺口就吼了出来,吼完再看看殷朝暮半身前倾的狼狈姿势,自己手上的门还抵着这小徒弟的腰背,自然也明白是什么状况。
“老师,您这门锁坏了?怎么一撞就开的。”殷少也有几分尴尬,这算怎么回事儿,明明该是紧张的时刻,被孙金如一打岔,还怎么说?他还想半真半假地否认下,引导着顾疏自个儿疑神疑鬼去呢。
现在呢?半边脸栽在人家肩窝儿里,说几个字儿还能感觉到那块儿粘连脸颊的皮肤一起一伏,心跳平稳……顾疏这人平时看上去挺淡,眉眼淡、脾气性子也淡,但胸前这一块儿也和平常人没两样嘛,温热温热的。
有种挺丢脸的踏实感,就好像终于切身体会到这家伙再怎么样也还是个人的踏实。
殷少脸上有小小的热度蜿蜒,刚刚那一口气全哈在顾疏苍白的脖子上了,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不自在,衬衫领口露出的地方竟隐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浅粉,殷朝暮感到自己全身的感官都在一瞬间调动起来,他甚至有种错觉对方搭在他腰上的手正下意识地收紧——
“老师进来怎么没敲门?”顾疏的声音里也有轻微的不赞同。
“我没敲门?我门都敲烂了!”孙金如其实被两个学生这样指责也有点儿小心虚,刻意夸大事实。这间书房的锁老早就松掉了,而且在自己家还上什么锁,他刚过来时压根儿没有要敲门的意识,直接去推。推不动还当是那坏锁自己勾上,这情况也时有发生,惯用解决办法就是撞一撞。
老屋子嘛,用不着爱惜。但他没想到一撞撞出这种难堪场面来。
虽然理论上明白是自己失误,但他为人师长的,老脸上也不大自然,烦躁地扫一眼那俩小家伙儿,发现两人跟傻了似的还抱一块儿呢,顿时一阵气恼,怒道:“干什么干什么?是傻了不是?还没搂够啊,你俩倒是亲密。行了给你们时间慢慢搂,现在先吃饭去。”
两人都被这直白的讽刺激得脸色微红,忙不迭松开,还各退一步,那样子夸张到不行。孙金如看了更心烦,冷哼一声就走人,留下这一对儿眼珠四下乱飞,就是不肯对上目光。两人都是人高马大,这时候被师傅训了一通,还是为这种事儿,倒也都忘了要继续威胁反威胁,心有灵犀地沉默,空气像是粘滞下来,一丝一丝地徜徉。
最后还是顾疏先开了口。
“咳,老师不是说先吃饭么,我们,嗯,我们出去吧。”
殷朝暮点点头,匆匆忙忙跨出书房,要不是主角还有自己一个,他实在很想笑。顾疏这家伙应该是在难为情吧,还结巴。
两人都站在会客厅时,孙金如正“吭哧吭哧”给自己套外衣。本来他对这两人还是比较得意的,尤其早上那两支股选的,正选中他心坎儿里!
虽说殷则宁从前一副高高在上对他们内陆这些搞金融的都不买账不入眼,如今收到殷朝暮做学生,孙金如多少心里还有点儿小膈应。但顾疏这孩子却没话说,胆大、心细,既有赌徒的心,又行事稳妥,真正让他老怀大慰,深感自己慧眼识人,老来指不定还要因这徒弟再上一层!
但属意做接班儿人的好苗子跟资本主义制度下成长的小公子搅在一起,他又心里不喜。本来对于刚才的意外孙大院士是没放心里的,但眼瞅着原先还一副机灵样儿的顾疏,现在竟傻愣愣手足无措地好像真有什么事儿似的,不免怒气上涌。
“愣着种白菜呢?你们师母今天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你两个小的,就跟我去外面儿凑活一顿儿吧。怎么,还干站着?不满意是不是?”
殷朝暮也想不到昨天这人还一副高人的嘴脸,今天竟呼来喝去,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不过他也瞧出来了,孙金如虽然板着脸,但对上顾疏眉梢眼角儿还是透着满意……也是,那是人家不顾脸面挖来的宝贝徒弟,自己呢?
人活两辈子,他也不是真正的十八岁小少年,自然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无视与放任,甚至还有轻微的不喜。
三人出了老楼,顾疏紧跟着孙金如走在前面,很上道儿,刚成为新鲜出炉的弟子,就有意识护着自家先生了。殷朝暮一个人跟在后面一段儿距离,他心里大概明白孙金如不大待见自己,索性也懒得挣那份欢心。
他总想着,只要自己表现得突出些,老师就是不重视也不成的。
一行师徒三个踏进路边的“昙城春/色”,孙金如矜持着一张脸指出自己先前有预订席位。他这位老师说起来出身不高,但结结实实接受了传统的最顶级教育,又干了半辈子研究工作,收徒弟那些礼仪虽然没有从前古时候要求的那样严,但还算重视。哪怕是对殷朝暮这个“捎带”来的小弟子,也没落下,将两个人全都带来正式吃一顿儿,也算定了师徒名分。
老院士官场待得久,倒也注重菜色精致,他选的这家“昙城春/色”,面儿上平平淡淡说是离家近省的来回折腾,其实背后颇费苦心。这家酒楼门脸儿不大,但却是京城少有的苏锡菜系,精致、可口,卖相儿上佳。孙金如带着弟子进了包厢,老气横秋地招呼服务员:“再拿一份儿食谱来,让两个年轻人也点几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