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眼睛一酸没忍住掉下泪来,“公子,您有什么话要对您的妻主说?”
有什么话要对妻主说?
谢寻迷迷糊糊地想着,那可就多了。
但哪怕意识再模糊,谢寻也知道自己现在时间不多了,只能捡着要紧地说。
“一定要照顾好……孩子,此生……遇她……无悔。”
谢寻喘了一口气,才又断断续续地说道:“下辈子……我还想做她的夫郎。”
说完这句话,谢寻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抓住侍从的手,“我心悦她,甚悦。”
几乎是在最后一个字落音的时候,谢寻的手也无力地松开了。
“公子!”
侍从惊叫一声,再开口时已带了哭腔,“公子!”
这位公子真是太傻了,看他最后的这几句话不难想象他为什么拼尽全力也要生下孩子,可能就是为了他口中的那位妻主。
可是,这么危险紧要的时候那个女人都不在他的身边,他竟然还是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生命。
没有遇到过心悦之人的侍从想不通这位公子为什么会如此。
几乎是在谢寻呼吸停止的那一刻,已经看到王宫的沈宴欢身形停滞了一下,随后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
她的心刚刚钝痛了一下,是那种仿佛把一颗心撕裂成两半的痛,过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沈宴欢才慢慢把手放下来。
再次抬起眼望向那座华丽的王宫,此时的沈宴欢眼睛里全是血丝。
心里有种预感,阿寻怕是不太好了,沈宴欢几乎是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都用在了身法上,导致当她到达谢寻所在的宫殿时,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隐隐作痛。
看着眼前这座缠绕着丝丝悲伤气息的宫殿,沈宴欢在这一瞬间竟有些胆怯,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希冀过她那引以为傲的直觉是错误的。
一步两步……
沈宴欢拖着步子迈进了宫殿,守在门口的侍从发现了沈宴欢,就在他要开口惊叫的时候,人已经缓缓地往下倒了。
没有看已经栽倒在地的侍从,沈宴欢继续向前走。
此时此刻她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告诉她,谢寻就在宫殿里面。
屋子里的侍从也看到了沈宴欢,但几乎是在他们看到沈宴欢的那一瞬,他们就栽倒在地。
一直到屋内只剩下了沈宴欢一个站着的人。
此时的沈宴欢已经站在了谢寻的床前,刚刚剖出来的两个孩子就放在谢寻的身旁。
可沈宴欢连余光都没给那两个孩子,一双眼紧紧地盯着躺在床上已经停止呼吸的谢寻。
他额头上甚至还有没来得及擦的汗珠,眼尾因着流泪太多的缘故已经有些发红。
端着看他这张脸,谁也不相信这人已经没了呼吸。
沈宴欢目光下移,看着他被剖开还没有来得及缝合的肚子。
沈宴欢伸出手,那手止不住地颤抖,“阿寻,妻主来了,来接你回家。”
就在沈宴欢出声的那一刻,谢寻身旁那两个一直安静的小孩也哇哇哭出声。
小孩的哇哇声将沈宴欢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看着那两个被包在襁褓中的孩子,沈宴欢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是他的孩子?
或者说这是他和她的孩子?
又或者说这是他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
沈宴欢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按理来说,她终于有了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应该高兴才是。
可看着床上这个仿佛只是睡过去的男子,沈宴欢心里一点儿欣喜都没有。
有的只是茫然。
从今以后,她的世界里没有这个男子了?
沈宴欢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伤心到想去死,好像没有。
可若说没感觉,别说别人不信,她自己都不信,心脏钝痛的感觉不是假的。
意识到这个人真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时,心里的茫然无措也不是假的。
沈宴欢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床上那个一点声息都无的男子,过了许久,久到床上放着的两个婴孩都哭累睡着了,沈宴欢才移开了视线。
她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他了?
不会有人再温温柔柔的唤她妻主。
不会再有人在她每次出门时,跟她说。妻主,我等你回家。
是不是再也不能在早上睁眼第一瞬看到他?
一阵冷风吹来,沈宴欢觉得面上一凉,伸手一摸,晶莹剔透,是水?
是泪。
她怎么会流泪?
她明明没有那么难过,只是觉得心里有些空。
沈宴欢视线又放到床上那两个睡得正香的婴孩身上,两小孩估计是刚刚哭累了,现在睡得正香,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不知道小孩的性别。
走过去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一男一女。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谢寻之前询问自己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的场景,她不太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回答的了,但是眼下的场景,若他还在的话应该不用纠结了。
一男一女,刚刚好。
看着床上躺着的两小一大三人,沈宴欢心里再次迷茫起来,她现在应该干什么,把孩子带回去好好抚养?
还是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好好安葬?
又或者是把这北漠王庭都掀翻给他报仇?
沈宴欢不知道该怎么选择,那便一起都做了。
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那就将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
半个月后。
沈宴欢背后背着一副冰棺,怀里抱着两个襁褓,满身是血地站在了烟水城城门口。
守门的护卫看到她这副样子,吓得腿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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