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竹闭门不出好些天，村里人议论归议论，但再没看到舆论中心的两位当事人后，这事渐渐提起的人也变少了。
但，陆大姑她再次上门了。
“……”这还真是将有利可图刻进骨子里了。
上次听到一些风吹草动就赶着来嫁孙女，被陆孙氏赶走后消停了这么久。
这次可以说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记吃不记打一般只看得到其中的利益，再次无事人一般上门了。
别说陆孙氏这个当弟妹的烦，就是陆老头这个亲弟弟都不想和陆大姑掰扯这些没可能的事。
陆大姑进门坐下还没说话，陆老头就直接拒绝三连：“不行不可能不愿意。”
“……”
陆大姑瞬间黑脸，但多少顾及着小孙女，没有说什么太难听的话，反而是忍了下来。
吸取了上次的失败教训，陆大姑这次上门的时候，直接将自己的小孙女给领着一块来了。
陆大姑的小孙女看着和陆青竹一般大，长得玲珑可爱——比陆青竹低了大半颗头。
陆孙氏好似没看见陆大姑的黑脸一般，笑着说道：“大姐，青松的亲事定下了，到时候你一定来喝喜酒啊。”
“嗯。”陆大姑耷拉着脸，爱答不理的应了一声。
提起这门亲事，陆大姑就生气。
陆青松是陆青竹的亲大哥，又是弟弟的长孙，无论怎么看，肯定是将小孙女嫁给陆青松最划算。
可还不等陆大姑再想什么办法，陆青松的亲事就定下了。
本来她也打算给小孙女再相看其他人家了，偏这个时候陆青竹和那个官家公子被人看到了，这不是证据什么才算证据？
都有实际证据了，这种好事陆大姑怎么也得分一杯羹才行啊。
于是陆大姑直接带着小孙女杀回陆家村了，陆青松定亲了，不还有陆青竹的亲二哥陆青柏吗？
再不济，另外几个堂兄也可以啊，总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情谊，吃不上大鱼大肉，但多少能喝点汤。
陆大姑是不想说软话，但又不得不低头。
堂屋安静了片刻，陆大姑大约也是调整好了情绪，这才又笑容满面地说道：“还没恭喜弟妹呢，青松说了门好亲。”
陆孙氏看了眼陆老头，垂眸看着自个的手指，并不接话。
听到陆大姑的话，陆老头颇为糟心，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敷衍的态度太明显，陆大姑的笑差点没挂住，忍了又忍，才勉强还有些笑的模样：“一眨眼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青柏他们和青松差不了几岁，也该说亲了。”
“嗯。”陆老头心不在焉应了声，堪称话题终结者。
陆大姑脸色僵了僵，还是咬着牙继续道：“老三你看我这小孙女，模样人品都不差，配给你家青柏，你看怎么样？”
小孙女许玲玲通红一张脸不敢抬头，也不知是羞愧还是单纯害羞？
陆老头看都没看一眼，直截了当对陆大姑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我也告诉你，别想了，不可能！”
语气之坚决，便是许玲玲都能听得出来，刚才还通红的小脸顿时惨白一片，眼含热泪，只一眨眼便能落下。
“老三！”陆大姑脸色铁青，“你这么些孙子，总要娶媳妇，娶谁不是娶？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你与其便宜了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分点好处给我这个亲姐姐？”
这也是陆大姑怎么也想不通的，人有亲疏远近，就算她和弟弟关系不怎么样，那也是血缘亲人啊。
陆老头颇为不耐烦的说道：“近亲成婚容易生傻子！生了傻子你给养啊？”
元祖时朝廷就到各县各镇宣传过，近亲生下的孩子多是傻子。就算不傻，体质也比常人孱弱很多，能不能长大都还是个未知数。
这些事情只要细心留意，便能求证真假。
后来无论民间还是皇室世家，渐渐都不再有亲上加亲这种说法了——即便是傻子也是一条人命，总不能刚养出些感情发现孩子不正常就“病逝”吧？
就算有些人舍不得，可父母能照顾傻子一辈子吗？
陆老头不相信陆大姑会没听说过这种事，但孩子生下来是陆家的子孙，往后也是陆家人负责，陆大姑自然可以毫无负担，毕竟她只是嫁了个孙女，孩子是陆家血脉是姓陆的，而她是许家妇。
就是猜出了陆大姑的心思，陆老头才更觉得厌烦，看向陆大姑的眼神更是没什么温度：“你现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个一百多岁送走个傻子？”
“……”陆大姑脸色青青白白的煞是好看，才刚张嘴，陆老头好似能猜出她要说什么般，直接回道：“别说什么不可能！你拿什么保证他们日后成婚不生傻子？
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什么话都敢说，到时候生个傻子出来，你两手一摊，说‘命不好怪谁’，到时候这孩子能塞回去不成？”
“怎么你就盯着我的孙子祸害了？我也想问问你，好歹也是亲姐弟，你也是老陆家的闺女，怎么尽想着怎么霍霍娘家？外面大把的好小伙儿，你就非得亲孙女以后生傻子？知道的晓得你是亲奶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冒出来的仇人呢！”
陆老头只以为陆大姑单是盯上青松青柏两个陆青竹的亲哥哥了，若是直到陆大姑连其余几个孙子都算在许玲玲的未来丈夫人选里，只怕这会要举起大扫把揍人了。
可即便没揍人，陆大姑的脸面也给陆老头给扔到地上踩了又踩，尤其还是当着小孙女的面，颜面尽失都不足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老三！”陆大姑霍然起身，面色涨的通红，又气又羞还有恼怒：“你好样儿的！你真行！你给我等着！”
陆老头极其嚣张的回了个轻蔑的眼神，外加一声重重的冷哼。
气得陆大姑直翻白眼，身子一晃差点昏死过去，还是许玲玲泪眼朦胧忍着难堪上前扶了一把，才免去陆大姑站不稳的窘境。
陆孙氏这时候幽幽开口，略带关切地说道：“大姐这身体，看着不太行啊。”
年过半百，不太行和快死了几乎是等同的效果，陆大姑喘着粗气捂着胸口，恶狠狠瞪着陆老头陆孙氏。
“要不让老大背大姐去看看大夫吧，大姐这样……”陆孙氏嘴上没说什么，却是一副“你快咽气了”的表情。
陆大姑紧紧抓住许玲玲的手，低吼：“走。”
再不走，她就被老三两口子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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