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放吗?好不容易养活那么大的。”解孙氏道:“杀吃肉了。”
赵军等人:“……”
解孙氏还抬起右手,使自己的手掌当作鹰爪,比划道:“就雕那大爪子呀,他们还留下来了呢。上头有轱辘筋,一拽那筋,爪子就攥上。哎,往前一推,爪子就张开,还挺好玩儿呢。”
“大娘。”等解孙氏说完,张援民向其问道:“我大爷他们那时候咋抓住的金雕啊?抓小崽儿养的?”
“那不知道。”解孙氏摇了摇头,而解忠在旁问张援民说:“哎?兄弟,你刚才说大马金雕,那你要抓雕,你咋抓呀?”
“我……”听解忠问话,张援民有些迟疑。而就在这时,赵军突然开头接道:“拿羊钓!”
“嗯?”解忠有些没听明白,可一旁的张援民,却是一脸震惊地看向赵军,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兄弟,你咋知道呢?”
“呵!”赵军这一笑,看着就不是好笑。他不用问,就知道张援民的办法肯定传自他爹张大脑袋。而且张援民和赵有财一样,对这招是推崇备至。
张援民看赵军这一笑,都知道他赵军兄弟没憋好话。但在电光火石之间,张援民头脑中灵光乍现,当即伸手在炕桌上一拍。
“啪!”
这一巴掌,把正从兜里掏烟的解忠吓了一跳,他看向张援民没好气地道:“兄弟,你干啥呀?”
可此时的张援民,根本没理解忠,而是转向赵军说道:“兄弟,我有一计,可助你擒那青石顶子的悬羊!”
话都说到这儿了,赵军不用问都知道张援民要使什么招。此时他反常的没说话,而一旁的解忠问道:“悬羊?那是啥玩意啊?是北山羊吗?”
“不是。”解臣给他哥、他老娘简单讲述了一下悬羊的神奇,听得那母子二人很是惊讶。
听完以后,解孙氏摇头道:“这羊,我没吃过,但以前你爸抓住过北山羊。”
“北山羊啊。”解忠搭话道:“那玩意味儿才大呢,膻得哄的离老远都能闻着,肉还扛炖,炖多半天都不烂呐!”
“你别说!”一提到吃,解孙氏眼睛都冒光,道:“但搁那羊骨头啥的调(diào)羊汤,那是真好。我记着那年熬完了,那汤就跟奶似的。切点小毛葱,拍点姜蒜沫,拿那汤一冲,唉呀妈呀!”
“妈呀!”这时刘兰英端着两个盘子进来,盘子里装的是这年头请客的老两样,午餐肉罐头和鱼罐头。
等她把盘子放到炕桌上以后,刘兰英笑着对解孙氏说:“我跟二妹夫都说好了,他们供销社过年前儿有羊,给咱们留两头。完了拿回来卸开,搁大雪地里冻上。啥前儿你想喝,我就给你调汤!”
“哎呀!”解孙氏闻言,瞬间眉开眼笑,拉着刘兰英的手,跟解忠、解臣说:“还得是我闺女!”
刘兰英一笑,看向赵军、张援民说道:“兄弟,你们稍微坐一会儿,饭马上就好哈。”
说完,刘兰英便松开解孙氏的手,出去起锅盛菜。
大搪瓷的盘子,直径六七十公分,盛了满满一下子小鸡炖蘑菇。
赵军不喝酒,他先给解孙氏盛了碗米饭,等他又给自己盛时,却见刘兰英进来,递给解孙氏一个勺。
“来!”解孙氏招呼赵军,道:“使勺擓点儿汤泡饭里,老香了!”
鸡汤泡饭,这小老太太果然是个会吃的。于是张援民和解家兄弟喝酒吃肉,赵军和解孙氏吃肉吃饭。
之前赵军和解忠回来的时候就说过,吃完这顿午饭就得回家。所以,张援民他们谁也没多喝,每人就是二两酒。
可等他们喝完酒,赵军和解孙氏都吃完下桌了。等张援民和解家兄弟吃饭时,赵军出去牵狗拽驴。
本来寻思在解家住几天,一来到这儿就把狗、驴都从车上弄下来了。没想到临时有变,还得再把它们弄上车。
而跟着赵军一起下地的还有解孙氏,但她不是跟着赵军出去,却是自己来到了外屋地抄起立在墙边的炉钩子,拿着走到了碗架前。
正好刘兰英从外面回来,她本想给赵军搭把手,但她在外面站着,解忠领回来那条小白狗就狗仗人势,冲着黑虎它们叫唤个不停。
刘兰英看了看自家那四十多斤的小白狗,再看看赵军家那些一个比一个胖的狗,生怕小白狗冷不丁冲出去再让黑虎它们给撕了。于是,刘兰英便在赵军的劝说下回屋了。
可刘兰英一进屋,就见解孙氏正蹲在碗架前,她把炉钩子探进碗架底,向外一划拉,就拨出个不大黄油纸包来。
“唉呀,妈!”刘兰英见状吓了一大跳,忙过去拽着解孙氏胳膊,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屋里。
进屋以后,刘兰英快速地关上门,然后就问解孙氏道:“妈,你拿耗子药干啥呀?”
“一会儿他们不就走了吗?”解孙氏一边把耗子药往兜里揣。一边跟刘兰英说:“我也跟着去,完了明天一早就给小二儿领回来。”
“啊。”刘兰英把手往解孙氏兜里探去,同时道:“回来就回来呗,你揣这干啥呀?”
“他万一不跟我回来呢?”解孙氏把刘兰英的手扒拉开,道:“他不跟我回来。我就收拾他!”
“这……”刘兰英迟疑下,然后叮嘱道:“那妈你别把药放兜里呀。”
“没事儿啊!”解孙氏道:“妈寻思了,你说的对呀,得给小二儿领回来,让海柱子搁镇里给他找个班儿上!”
“不光是这个。”刘兰英道:“妈,我早就说过,我给你养老,用不着他们。但小二儿得搁你跟前儿啊,要不你不想他吗?”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
话都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在许多家庭里,一旦儿子没了,那孙子有也跟没有一个样了。
而解孙氏,她是真惦记自己的老儿子,平常解臣不在家,她都天天叨咕。
所以刘兰英就想,如果解臣搁镇里上班的话,每天上下班从镇里到村子往返不到一个小时,哥兄弟、姐和妹之间还能互相照应。
此时见解孙氏连连点头,刘兰英又继续说道:“妈你看,咱家搁这村这么多年,人情往份的都在这儿,这小二儿要去岭西那么老远,这些人情、亲戚朋友都不要了?”
“就是啊!”解孙氏重重一点头,道:“再说了你公公、你爷公公的坟还都在这儿呢,不能瞎跑啊!”
“对呗!说的就是啊!”刘兰英溜缝儿,道:“妈,你今天去了,在那儿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赶紧回来哈。”
说完这句,刘兰英又笑着补一句道:“要不我也想你呀!”
解孙氏闻言,老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拉着刘兰英的手,说:“妈也离不开你呀!”
就在这婆媳俩温情的时候,远在岭西永安屯的赵军家里。
赵虹、赵娜一进屋,差点被羊膻味儿晕了个跟头,赵虹呲牙咧嘴喊道:“妈呀,你搁屋干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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