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东北入秋,白天的时候,屋里比外面更阴冷。
王美兰心疼儿子,每天早、中、晚给赵军烧三回炕。可以说,只要赵军在家,他这屋的炕就是热乎的。
此时金小梅带着李如海回家换衣服,赵军拽过自己的旧棉袄,把那小家伙包在炕上。
没办法,赵军他家没有吹风机,不能给小猞猁吹干。
这时,王美兰从外屋地端着一个大碗进来,给赵军放在了炕沿边。
这碗里,装的是王美兰用饺子汤搅散的鸡蛋,此时放在炕沿边还冒着热气。
那小猞猁跟它妈天人永隔好几天,肯定是饿了。这时候闻着香气,哪里还忍得住?挣扎着从棉袄中往出钻,但怎奈腿还太短,直接被棉袄袖子绊个了跟头。要不是命大,一头撞在了棉袄上,可能就随着它那苦命的娘一起去了。
赵军见状,笑着把小猞猁又塞了回去,但这小玩意是真饿了,再次从棉袄中挣扎着往出钻。
赵军知道小猞猁饿了,但那鸡蛋汤还挺热。而且碗口比小猞猁脑袋都大,它要一头扎进去,怕是有性命之忧。
所以赵军又拦了它一下,等王美兰拿来瓷勺。赵军使小勺盛了一点鸡蛋汤,举到嘴边吹了吹,才挪到迫不及待的小猞猁面前。
正拼命往外挣扎的小猞猁,看到吃的来了,瞬间就老实下来,伸着舌头就往勺上舔。
细微的舔食声在屋中响起,赵军和王美兰看着小猞猁,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该说不说的,这小玩意长的挺可爱。舔那鸡蛋汤的时候,粉色的小舌头一进一出,甚是好玩儿。
一连给小猞猁喂了五勺,赵军把勺往碗里一放,右手张开抓住碗口,将其递向王美兰说:“妈,你给这放外屋地窗台上。”
王美兰伸手托住碗底,问赵军道:“不喂啦?它好像没吃饱吧?”
“不能喂了。”赵军一手按住要往外跑的小猞猁,道:“它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能一次给太多,要不容易撑死。”
“这倒是。”王美兰应了一声,端着碗往外走去。看吃的没了,小猞猁把头探出棉袄外,嗷嗷地叫着。
这时,李如海、金小梅娘俩回来了,她们一起往西屋来,来看那小猞猁。
而小猞猁呢,一看没有吃的了,便把头往棉袄里一缩,不出来了。
这时,赵军抬头对金小梅说:“婶啊,这玩意我就养着了,养大了算咱两家的。”
金小梅闻言,笑着一摆手,道:“小军,这些事儿婶不管,都是你们兄弟的事。”
说完,金小梅就和王美兰一起去东屋,给李如海包饺子。
可金小梅如此说,赵军就放心了。眼看着她们走了,赵军冲李如海一摆手,李如海当即心领神会,快步到门前把房门关上。
然后,李如海转身冲到炕前,侧身坐在炕沿边上,隔着炕桌和赵军对坐着。
赵军回身,推开炕柜的推拉门,从中拿出一沓钱来。
自从上班以后,赵军的工资都是他自己收着,除每月给赵有财五块钱以外,他还真没什么额外的花销。
关键是,他月月不上班,还月月领工资,这钱就是干攒。
赵军从里面抽出两张大团结,直接拍在李如海面前的炕桌上。
李如海再一次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军惊讶地道:“大哥!”
刚喊出一声大哥,李如海立即察觉到了不对。他下意识地往身后一看,然后迅速转头,压低了声音,小声问赵军道:“这是给我的?”
赵军一摆手,小声说:“赶紧揣起来!”
李如海的小手,快如闪电一样,将桌上两张纸币收起。然后他身子往上一挺,整个人一下从炕上站了起来,紧接着踩着炕沿边扑向赵军。
“哎呀!”赵军慌忙把往自己脸上噘嘴的李如海推开。
这又是一个没见过钱的。
“大哥!”李如海坐在赵军面前,一双小手抓着赵军胳膊,激动地道:“要不我给你磕两个吧!”
“啥?”赵军都懵了,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看到李如海翻腿要往下跪,赵军忙把李如海按住。
可还不等赵军说话,李如海就道:“我记着我一小前儿,跟我妈回她娘家,我跟我哥给我大姥磕头,我大姥才给我两毛钱呐。”
李如海口中的大姥,不是江湖大佬,而是他姥爷。这是东北农村的叫法,管姥爷叫大姥,管姥姥叫小姥。
赵军都没敢松手,一直按着李如海说:“那也不用啊。”
“大哥!”李如海看着赵军,一脸真诚地说:“你对我最好了,等我再休班,我跟你上山打围。我一定对你忠心耿耿,给你牵马坠镫啥的。”
“你可拉倒吧。”赵军摆手,道:“我可不敢领你。”
说着,赵军抬手一指那棉袄团,对李如海继续说道:“你给我捡个这小玩意回来,比啥都强了。”
这是赵军的心里话,那豺哪里能跟猞猁相比呀?能养豺打围的,那都是传说。但养猞猁打围的,从古至今都有。
赵军记得上辈子刷手机的时候看过,以前古人带着猞猁骑马打围,人端坐于马鞍之上,让猞猁伏于人身体后面。
在策马奔腾追击猎物途中,猞猁自马背一跃而下,去收割野兔、獐、麂、狍子性命。
赵军这辈子骑马怕是不可能了,但他打算买个摩托车。以后没事儿就骑摩托进山,到时候人背枪在前面开车,让猞猁趴在后面,这多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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